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希望谷的议事堂内已是人头攒动。长条木桌旁,林晓晓与秦烨端坐主位,周钧、赵老伯、鲁大河、钱满等核心骨干分坐两侧,人人面前摊开着纸笔,气氛严肃而认真。
这是安宁郡主正式接管封地后,第一次全面的政务会议。
林晓晓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越而沉稳:“诸位,昨日我与侯爷巡视各处,见谷中百业待兴,生机勃勃,甚感欣慰。然,欲使希望谷真正成为北境乐土、郡主封地之典范,不能只靠热情,更需谋划与章法。今日召诸位前来,便是要将京城所得经验,结合谷中实际,一一落地。”
她微微侧首,看向身旁的秦烨。秦烨会意,沉声开口:“郡主所言,亦是本侯之意。封地初立,千头万绪,当分轻重缓急。今日议程,首在农、工、商三事,次及防卫、教化、民生诸端。望诸位畅所欲言,务求实效。”
会议便在这务实的气氛中展开。
农事为首。
赵老伯率先发言,声音洪亮:“郡主,侯爷!去年按您教的轮作、堆肥法子,收成确实涨了三成不止!谷里如今不缺粮,但咱们眼光得放长远。一来,南边、西域来的新种子,得选合适的试种,摸清习性;二来,光种粮食不够,得有些值钱的经济作物,才能换来更多谷里需要的物什。”
林晓晓点头,取出一份在京城时与司农寺官员交流后整理的笔记:“赵老伯所言极是。我意有三:其一,设立‘选育田’,专司试种新品,记录生长状况,优中选优,培育适合北境的良种。此事,赵老伯您亲自牵头,选几个细心的年轻人协助。”
“其二,”她指向笔记中一幅草图,“推广‘温室’之法。并非京城那种耗费巨大的琉璃暖房,而是用厚茅草、油毡、透光麻布,搭建简易的朝阳暖棚。冬日里可培育菜苗,早春能抢出一季鲜菜。此事可与工建堂协作。”
“其三,经济作物。”林晓晓目光微亮,“我在京城见到,北境运去的药材、皮毛、山珍,价格不菲。咱们封地百里山野,正是宝库。可组织熟悉山林的老猎户、采药人,成立‘山货营’,有计划地采集、初加工,同时尝试在谷中适宜地块,移栽培育一些珍贵药材,如黄芪、防风、北五味子等。既可售卖增收,亦可储备药用。”
秦烨补充道:“山货营的组建与安全巡护,防卫营需提前介入,规划路线,规避风险。”
赵老伯听得眼睛放光,连连搓手:“好!好!郡主思虑周全!这选育田、暖棚、山货营,都是实实在在的好路子!俺回去就琢磨人手!”
接着是工建堂。
鲁大河早就憋了一肚子话:“郡主,那高炉炼铁和手摇鼓风机只是开始!您之前在京城提过的‘水车’,俺琢磨了!咱们谷里那条河,水流稳,落差也有,完全可以架设水车,带动磨盘碾米磨面,或者给铁匠铺鼓风、锤打,能省下大力气!”
他展开一张画得有些粗糙但结构清晰的图纸:“还有,您说过的‘标准化’。俺想,咱们打造的农具、日常铁器,大小、规格最好统一。比如锄头,就定三款:轻便的、常用的、加重的。镰刀、犁头也都如此。好处是,坏了容易修,换配件也方便,批量打造更快更省料!”
林晓晓仔细看着图纸,心中赞许。鲁大河或许不识几个字,但在工匠一道上,极具悟性和执行力。“鲁师傅想法甚好。水车之事,需实地勘测水情,计算动力,绘制详细图纸,评估用料与工时,做出完整方案与预算再动工。至于标准化,”她看向众人,“不仅是铁器。日后我们生产的砖瓦、木器、甚至编织的筐篓,都应逐步定下标准。此事由工建堂制定细则,商贸司协助推广,各坊遵守。品质统一,方能树立‘希望谷造’的口碑。”
秦烨敲了敲桌面,提醒道:“工坊扩张,用水、用火、用料皆大增,安全章程必须同步建立,定期检查,不可有丝毫疏忽。”
鲁大河面色一肃:“侯爷放心!安全是头等大事!”
轮到商贸司。
钱满清了清嗓子,拿出一个小本子:“郡主,侯爷,各位。目前咱们主要的出货是毛毡、奶酪、普通草药、酱料,进货则以粮食、布匹、盐铁、南货为主。随着山货营成立,工坊产出增加,货品会更丰富。眼下最要紧的,是打通和稳定更多商路。”
他翻着小本子:“北边草原是熟路,但往西去并州、云州,往南去幽州、冀州,甚至往东出海口,都可以尝试。小人建议,组建咱们自己的商队,不单是买卖货物,更要沿途设立固定的信息点,了解各地物价、需求,甚至……收集些风声。”
秦烨眼神微凝:“信息点需隐秘可靠,人选要精挑细选,此事由商贸司与防卫营共管。”
林晓晓颔首:“可。另有一事,钱管事。咱们的货物包装,也该统一标识。设计一个‘希望谷’或‘安宁封地’的徽记,印制在货包、货箱上。一来防伪,二来也是宣传。还有,谷内商业街的店铺,招牌、度量衡,也要逐步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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