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景言没再说话，只是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不明白为什么生活突然变得一团糟，那些事一件接一件，压得他喘不过气
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委屈难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眼角不停地往下掉
“言言……”顾清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闭上眼睛，像是这样就能把所有烦心事都关在外面，逃避这荒唐的现实
顾清绝知道他没那么快原谅自己，可抱着他的手怎么也舍不得松开
她想给他换上衣服，刚碰到他，就被他躲开
“走开，我不要你帮”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抗拒
“出去，我不要再见到你了”
顾清绝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给他穿好衣服
看着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愧疚更加深沉
之前他虽然没黏着自己撒娇，但也会乖乖的任由自己抱轻言细语的说些波动她的话语
可如今却对自己恶语相向……
“你先休息，我……对不起”
她转身出去，脚步放得很轻，生怕再惹他不高兴
封景言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心里那股委屈劲儿反倒更甚了，眼眶又热了起来
“让你出去就出去，怎么现在这么听话，有本事放我出去啊！”
封景言边委屈边喃喃自语的嘀咕……
“娘亲，爹爹呢？”肉肉的声音在客厅响起，带着点小奶音的疑惑
“我的手机也不见了？”
顾清绝刚吩咐张妈做些封景言爱吃的吃食，听到儿子的声音
“爹爹累了，在休息”
“那肉肉能不能去陪爹爹？”
小家伙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
顾清绝看着他清澈单纯的眼神
也好，言言对肉肉向来心软，看到孩子，或许能少生自己气
“好，等张妈把吃的端来，你再去，好么？”
“好！”肉肉乖巧地点头，小短腿在原地蹦跶了两下
顾清绝心里对封景言满是愧疚，接过张妈递来的托盘，带着肉肉往楼上走
到了房门口，她把托盘递给肉肉，轻声说：“你自己进去吧，娘亲就不进去了”
小奶团子点点头，两只小手端着托盘，她推开门
小家伙踉踉跄跄地，总算平稳地走了进去
“爹爹～”
封景言听到声音，平复好的心情听到声音
连忙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半靠在床头：“肉肉”
他接过肉肉手里的托盘，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不由的柔声问：“你怎么来了？”
“肉肉没看到你，想你了”
肉肉仰着小脸，凑近了些，“爹爹你嗓子怎么了？”
“没事”封景言摸了摸他的头，心里软了下来
看到这小家伙自己端着吃食进来，还真有点担心他摔着
顾清绝这招真是狠，知道自己生气，就派个孩子来当说客
“爹爹，我的手机摔坏了？”肉肉站在床边，眼睛左看右看
忽然瞥见远处落地窗沙发散落的手机碎片，小眉头皱了起来
封景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脑海里瞬间闪过顾清绝失控的样子
心里一阵发慌，声音也低了些：“不，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弄坏的”
“没关系，爹爹开心就好”肉肉说着，小手抓住他的手，仰着小脸问
“爹爹，是不是跟娘亲吵架了？”
“为什么这么问？”
封景言有些惊讶，这孩子才三四岁，心思却比一般小孩细腻得多
或许是自己本就喜欢小孩，哪怕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也生不出排斥
“因为娘亲没有一起进来，这是不正常的”
肉肉一本正经地说，“以前不管肉肉多想单独和爹爹一起，只要娘亲在，她都不会离开的，可是今天她让肉肉自己进来的”
他顿了顿，小手攥紧了封景言的手指，眼神里带着点不安：“爹爹，你还爱我们的对不对？
我知道鬼医爷爷说你失忆了，可是明明忘记了，你还是一样疼肉肉，不是么？
而且爹爹你肯定还爱娘亲，对不对？你根本没生娘亲的气，对不对？”
封景言被他一连串的话问得愣住了，一个小孩子居然还能懂这些
他张了张嘴，想说不是不生气，是委屈、难受，还有被吓到的恐慌，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就好像被优待了很久的人，突然被狠狠伤害，那种失落和委屈，比单纯的生气更磨人
“是吧？”肉肉眨着清澈的大眼睛，里面照射出封景言的脸
封景言看着他期待的眼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奶团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半跪在床上抱住他的脖子
封景言回抱住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心里的郁结散了些
“对了，鬼医爷爷……他看着是鬼？”
封景言想起那个凭空出现的老者，忍不住问
“嗯，爹爹别怕，世间的鬼都怕娘亲”肉肉仰起头说
“那你娘亲……”封景言迟疑了一下
“也是鬼？还是厉鬼？不然怎么都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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