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年轻时去过南海,那时七彩莲开得能映亮半片天,小仙们围着莲池炼露,风里的甜能飘到西荒。可现在...你看这柴,老农嚼着它咽气的;你看这莲,小仙们守着它枯死的——这七界的灵气,是真要被私念榨干了啊!”
苍玄子的拐杖敲得玉阶“笃笃”响,每一声都像在敲天道的门,“哎,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当年凌霄殿的仙酿宴,我去送灵草,满殿的酒香飘三里,昊天坐在上首,手里的酒杯映着灯影,笑得多欢。可西荒那边,孩童冻得攥着草根哭,眼泪落在地上,瞬间就冻成了冰——这酒喝着,就不觉得烧心吗?”
陈刑揉了揉哑嗓子,喉结动了动,像是要把堵在喉咙里的火气咽下去,又猛地喷出来。“
何止榨干灵气!我当年那上司,就是昊天的亲信,他把救灾粮往地窖里搬的时候,粮袋上的‘济民’二字都磨破了!我拦着他,他反手给我一巴掌,说‘小仙小百姓的命,哪有天帝的寿元金贵’——你看我腮帮子上这道印,现在摸着还发木!这话我记到现在,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比西荒的沙棘刺还扎心!”
人群里忽然挤出个穿锦袍的仙官,锦袍上的云纹用金线绣成,在霞光里晃得人眼晕。他往后缩了缩,却被周围的目光逼得站定,声音发颤却还强撑着:
“你...你别血口喷人!当年锁粮窖是天帝的命令,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哪知道会害了百姓?再说了,天帝也是为了七界平衡,你们懂什么!”
“奉命行事?”
陈刑转头瞪着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像要渗出血来,“我当年拦着你藏粮,你说‘少管闲事,小心丢了仙位’——现在倒好,出事了就推给‘命令’!你那锦袍上的金线,怕不是用百姓的眼泪熔的?你藏粮的时候,没看见西荒的老奶奶抱着孩子,额头磕在粮窖门上,血顺着门缝往下流吗?规矩是护苍生的,不是护着你当帮凶的,你那点‘怕丢仙位’的小心思,别以为大家看不出来!”
锦袍仙官的脸瞬间白了,往后退了一步,脚边的玉屑被踩得咯吱响。他攥紧了袖摆,指尖泛白,却没再说话——陈刑的话像鞭子,抽在他藏了多年的愧疚上,让他连“奉命行事”的借口都喊不出口。他忽然想起当年锁粮窖时,一个小女孩攥着草根,哭着拽他的袖摆,
说“神仙哥哥,给点粮吧,我娘快饿死了”,他当时别过脸,不敢看小女孩的眼睛,只听见粮窖门关上的声音,像在关住自己的良知。
白灵扒着杨宝的肩膀蹦起来,九条尾巴炸成蓬松的毛球,尾巴尖那撮霜色绒毛——母亲护民时被戾气染白的遗物——在风里轻颤。
她奶声奶气的嗓门穿透人群,像一把小锤子,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就是恶心!昊天叔叔要是不认错,我就把他的仙酿倒了,换成西荒的雪水!雪水里面还得加草根,让他尝尝小石头他们喝的味道!还有南海的莲,得让他赔!赔最香的那种,比糖霜果还甜,我要摘一朵给小石头,他上次飘到灶台边,还问我‘莲香是不是跟糖一样甜’呢!”
素仪轻轻拉了拉杨宝的衣袖,指尖把藏在袖里的糖纸递过去——糖纸是皱的,边角还沾着点西荒的土,那是小石头上次落在灶台边的,他当时攥着糖纸,说“等有糖了,要包在里面,送给布偶孩童”。素仪的声音发颤,带着点怕被风吹散的软:
“杨宝,你看...这糖纸还在,可小石头的灵体薄得像快化的雪,风一吹就晃,刚才他想往糖粥灶边挪,都差点散了...我怕他等不到糖了。”
杨宝接过糖纸,指尖轻轻抚平褶皱,指腹蹭过糖纸上的花纹——那是人间最普通的糖纸,印着一朵小桃花,是他上次从人间带回来的,当时素仪还笑着说“这花纹好看,小石头肯定喜欢”。
他把糖纸塞进怀里,再握紧素仪的手,掌心的暖意透过指尖传过去,像在替她稳住颤抖的念想:
“不会的。等鸿钧道祖补好灵脉,我去西荒种糖霜果,选最向阳的地,施最足的肥,摘最甜的果子,用这糖纸包好,亲自喊小石头来吃。他能等到,咱们都能等到——你护着残魂,我护着你的盼,咱们一起等。”
素仪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砸在杨宝的手背上,温温的。她往杨宝身边靠了靠,肩胛骨抵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没那么怕了——杨宝的手很暖,像小时候母亲抱着她时的温度,让她觉得,只要握着这只手,连残魂的灵体,都能撑到公道来的那天。她抬手结印,指尖泛着淡青色的灵力,引着灶台虚影的火更旺了些,糖粥的甜香飘得更远,连躲在柱子后的残魂,都循着香味飘了过来。
青衣少女看着素仪的灶台,忽然抬头对着鸿钧大声补充,声音里带着点怕被拒绝的颤,却又满是执念:
“道祖!莲枯了能等,可残魂等不起!小石头他们连‘糖是什么味’都没尝过,布偶孩童还抱着布偶,盼着有人给他糖...不能让他们带着凉走!”她蹲下来,把莲绳绕在枯莲的茎上,每绕一圈,就念一个小仙的名字:
“阿莲,你盼莲开;阿禾,你盼灵脉暖;阿苏,你盼残魂有糖...今日,我把你们的愿系在莲上,等莲开,愿就会实现。”
莲绳绕完时,枯莲的莲茎里突然冒出一丝绿芽,绿芽上的纹路与盘古氏当年的睫毛纹路重合——这是莲的来生,它会成为新灵脉的“锚”,扎根在西荒与南海的灵脉交汇处,花瓣上会映出当年残魂的笑脸。青衣少女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绿芽上,绿芽竟又长了半寸,像在回应她的盼。
火舞拉着火云的手,眼眶更红了,指尖攥得火云的手发疼。“上次我在西荒看见个小残魂,攥着半块干硬的红薯,红薯皮都没剥,他飘到我身边,问我‘姐姐,红薯为什么不甜了’。
我跟他说‘等公道来了,就有甜红薯了’,可现在...他的灵体快散了,昨天我再看见他,他连红薯都攥不住了...我怕我骗了他。”
“没骗他!”火云拍了拍姐姐的手,拳头攥得咯咯响,指节泛白,“等拘了昊天,我就去西荒种红薯,选最肥的地,施最足的肥,让红薯甜得能流蜜!到时候我喊遍西荒的残魂,从东头喊到西头,保证他能听见!要是他散了,我就把红薯埋在他飘着的地方,让红薯长出来,替他尝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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