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宝儿快步走到灰夹克男人面前,手还握着桃木剑的柄。她仰头盯着他,眼睛没眨一下。
“你是谁的人?”
男人笑了笑,把帆布包放在地上,拉开拉链,拿出一本发黄的书和一支红笔。他说:“我不是来打架的。”
欢宝儿没松手。
“那你站那块石头前面干嘛?那是我画的聚气点。”
“我在等比拼开始。”他指了指工地中央新搭的台子,“他们请我来做评判之一。你师傅清玄道尊当年讲过课,我听过三场。”
欢宝儿眨了眨眼,慢慢把桃木剑插回包袱侧面的套子里。她往前凑了半步,抬头仔细看他脸。
“那你最好别偏心。”
“不会。”他把书合上,“我只认理。”
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坐后排,前排太阳晒屁股。”
那人笑了,拎起包朝评审台走去。
工地上已经围了一圈人。王总站在台边,手里拿着对讲机,看见欢宝儿过来,赶紧迎上来。
“人都到了,就等你们俩交图。”
“他呢?”
话音刚落,黑色轿车再次驶入工地,停在原地。长衫男推门下车,手里抱着一卷图纸,步伐沉稳地走过来。他看了一眼欢宝儿,嘴角一扬。
“准备好了?”
“包子还没吃完。”她从包袱里掏出半个馒头咬了一口,“你要不也来点?”
周围工人哄笑。
长衫男脸色微变,转身登上评审台。三位评委坐在中间,灰夹克男人坐在最右边。他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王总清了清嗓子:“今天是方案比拼环节。双方各自陈述设计理念,现场演示布局效果,最后由三位专家评议裁决。现在,请先展示方案。”
长衫男展开手中图纸,纸面哗啦一声打开。他声音洪亮:“我的方案名为‘九宫镇煞局’。以铜鼎为眼,压住离宫火脉;引七条水道环绕,形成七星锁阵。此局一成,三年内项目必出大运,财源滚滚。”
他指着图上几个红点:“此处设符柱,此处埋铁钉,此处建高塔,皆按古法布置,绝无疏漏。”
说完,他看向欢宝儿:“小姑娘,你说说看,你能拿什么来比?”
欢宝儿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拍拍手,把小包袱放在桌上。她拿出一张彩色图纸,啪地拍在台面上。接着又取出一个塑料沙盘,摆好。
“我的方案叫‘活龙引气法’。”她说,“我不压龙,我请龙喝水。”
工人又笑。
她指着沙盘:“你看这水渠,弯得像滑梯。阴气想往上跑,阳光一照,变成水汽就飞了。展馆用的是透光玻璃,底下石棺不动,上面盖透明顶,游客进来就知道这地方有讲究。”
她拿起五盏不同颜色的小灯,摆在沙盘边上:“这是五行灯阵。红灯放南边,旺事业;黄灯放中间,稳地基;蓝灯靠北,挡小人;绿灯在东,保健康;白灯在西,防破财。”
“今晚八点,这五盏灯通电,谁跳闸谁算输。”
长衫男冷笑:“你拿工地安全灯做风水阵?当这里是幼儿园手工课?”
“那你拿铜鼎压地脉,不怕晚上自己炸了?”她反问,“你图纸上写‘九星连珠压火门’,夏天用电高峰,线路负荷加大,你觉得物业会谢谢你吗?”
评委中一人低头看了看图纸,眉头皱了起来。
长衫男冷哼一声:“实战见真章。嘴皮子利索不算本事。”
“那就试试。”她说,“你摆你的,我摆我的。看哪个更稳。”
王总挥手:“准备现场演示。”
长衫男立刻指挥两名助手搬来一座青铜鼎,要放在主楼东南角。那里正是欢宝儿之前标记的“聚气廊道”起点。
她立刻拦住:“不行,那位置不能占。”
“为什么?”
“那是气口。你放个大铁锅堵着,气怎么走?”
“我这鼎就是导气用的。”
“你鼎脚底下是浮土,承重不过五十斤。昨天下过雨,地软了。你现在放上去,不出两小时就得歪。”
“你懂什么?这是特制底座!”
“不信你就放。”
两人僵持不下,评委示意暂停。灰夹克男人开口:“不如各自选一处可操作区域,同时布阵,看结果。”
众人同意。
长衫男选了高台正前方空地,开始画符、埋钉、立旗。动作熟练,气势十足。围观工人看得入神。
欢宝儿则走到东侧引水槽旁边,让工人拿来五盏正在使用的安全灯。她按照方位一一摆放,每放一盏就说一句口诀。
“红灯照南,贵人上门。”
“黄灯居中,地基不松。”
“蓝灯守北,坏事退散。”
“绿灯在东,身体轻松。”
“白灯镇西,钱包不空。”
她又从包袱里掏出五枚铜钱,分别埋在灯下泥土里。
“这些灯今晚必须亮着。谁关谁倒霉。”
工人咧嘴笑,有人掏出手机拍照。
傍晚六点,长衫男的铜鼎终于立好。他点燃三炷香,绕鼎三圈,口中念咒。香火升腾,场面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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