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要在那个时间去看?”苏小满问。
“今晚就去!”程浩握拳。
“但寅时三刻,我们都睡了……”苏小满犹豫。
林墨推眼镜:“我可以设置定时提醒。但需要确保那个时间光点会出现——昨晚的观测只是一次,需要验证规律性。”
三人正讨论,摊位前来了位不速之客。
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polo衫,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个文件夹。他先在摊位前转了一圈,仔细看了招牌、产品、甚至拍了照。
“请问……”苏小满上前。
男人递上名片:“您好,我是‘江南文旅开发公司’的项目经理,姓吴。看了你们的展示,很感兴趣。不知道有没有合作意向?”
程浩眼睛亮了:“合作?怎么合作?”
吴经理微笑:“我们公司正在开发‘姑苏传统文化体验’系列产品。你们的‘藕园笑哈哈’概念很有创意,尤其是这种轻松活泼的表现形式。我们想邀请你们作为合作伙伴,提供内容支持,我们可以投资,扩大规模……”
“投资?”程浩更兴奋了,“投多少?”
林墨按住他:“具体合作模式是?”
“我们可以出资修复藕园,改造为标准化文化体验馆。你们三位可以作为技术顾问参与,但运营管理由我们专业团队负责。”吴经理打开文件夹,“这是我们初步的方案……”
苏小满接过方案翻看,眉头渐渐皱起:“标准化改造……要把藕园改成‘传统文化主题乐园’?还要加电子导览、AR互动、纪念品商店?”
“是的,这样才能规模化、商业化。”吴经理自信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这种形式。你们现在的模式太……太原始了,效率低,难以复制。”
程浩也看了方案,兴奋劲消了一半:“这改得也太多了吧?藕园的味道都没了。”
“味道可以保留,但形式要创新。”吴经理指着方案里的效果图,“看,我们设计的‘数字锦鲤池’,游客可以用手机喂鱼,鱼会根据投喂跳出不同的祝福语……”
“我们的锦鲤是活的。”林墨平静地说。
“活的也可以保留,但数字化的互动性更强……”
正说着,沈阿婆回来了,听到后半句,拐杖“咚”地敲在地上。
“什么数字化?什么AR?”她盯着吴经理,“你要把藕园改成游戏厅?”
吴经理愣了愣:“阿姨,这是现代文旅发展趋势……”
“趋势?”沈阿婆冷笑,“清河修园子的时候,讲的是‘虽由人作,宛自天开’。你们倒好,要改成‘虽由天开,硬要人作’!”
周老先生也走过来,看了看方案,温和但坚定地说:“这位先生,藕园的好,就在它的‘不完美’。砖缝里的草,池子里的活鱼,老木头的气味,还有……”他指了指程浩衣服上的涂鸦,“这些意外之喜。你们一标准化,这些就全没了。”
吴经理还想争取:“但这样经济效益更高……”
“我们要的不是最高效益,”苏小满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清晰,“我们要的是对的效益。让喜欢姑苏文化的人,能在这里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可能是一块梅花糕,可能是一段笑声,可能是一个老故事。不是标准化的产品。”
程浩看着苏小满,忽然觉得她今天特别耀眼。他站到她身边:“对!我们不要变成工厂流水线!”
林墨推了推眼镜,对吴经理说:“从商业角度,您的方案具有可复制性和规模效应优势。但从文化传承和品牌独特性角度,我们的现有模式虽然效率较低,但具有不可替代的情感价值和真实性。建议您可以考虑投资但不干涉运营的合作模式。”
吴经理看着这老少组合——穿涂鸦戏服的年轻人,戴眼镜的理工男,系围裙的姑娘,还有两位气场强大的老人——忽然笑了。
“有意思。”他收起方案,“这样吧,方案我留着。你们先按照自己的方式做,如果以后需要资金或者资源,随时联系我。”他又递出一张私人名片,“我个人其实挺喜欢你们现在的样子。很……真。”
送走吴经理,五人面面相觑。
沈阿婆先笑了:“算你们有点骨气。”
周老先生点头:“清河没看错人。”
程浩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攥着拳头,手心都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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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市集继续火爆。
程浩又唱了几场rap,嗓子真的哑了,改成了“无声rap”——只做口型,让观众猜词,反而更好笑。
苏小满的梅花糕提前两小时售罄,紧急改成“预定制”,竟然又接了五十个订单。
林墨的纸模卖完了,开始现场教游客用包装纸折简易园林模型。
周老先生画画的队伍排到了隔壁摊位,糖画师傅都来帮忙维持秩序。
沈阿婆成了全场最忙的人——到处指导:纠正程浩的发音,调整苏小满的火候,甚至教林墨怎么把纸模折得更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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