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卡着一口痰,又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张北辰没动,剔骨刀藏在袖口里,肌肉紧绷到了极致。
他按亮了门口的开关。
啪。
白炽灯亮起,有些晃眼。
太师椅上坐着个老头。
穿着一身灰扑扑的中山装,头发花白,手里盘着两颗核桃。那核桃不是常见的文玩核桃,而是两颗惨白惨白的东西,像是……死人的膝盖骨打磨出来的。
“你是谁?”张北辰盯着老头的手。
“道上的朋友给面子,叫一声‘鬼手七’。”老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焦黄的烂牙,“不过张老板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估计看不上我们这些跑腿的。”
鬼手七。
张北辰心里咯噔一下。
这名字他听过。
北方黑市最有名的“白手套”,专门帮人处理见不得光的冥器,手段极黑,据说只要钱到位,亲爹的骨灰都能给你扬了。
但他从来不亲自下场。
今天怎么摸到自己店里来了?
“跑腿?”张北辰冷笑一声,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脚尖还是扣着地,随时准备发力,“七爷这腿跑得够远的,都跑到我这破庙里来了。有何贵干?买东西还是卖东西?”
“既不买,也不卖。”
鬼手七停下手里的动作,那两颗骨头核桃磕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我是来替人讨债的。”
“讨债?”张北辰眉头一皱,“我张北辰做生意,向来钱货两清,不欠外债。”
“有些债,不是钱的事儿。”
鬼手七站起身,那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轻轻放在柜台上。
“张老板,这东西,眼熟吗?”
张北辰瞥了一眼。
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
照片上,是一块玉佩。
双鱼纹,透着血沁。
那是当年老刘死的时候,塞给他,让他开了“阴眼”的那块玉佩!
但这块玉佩,早在十年前就被他埋了。
埋在老刘的坟头里。
“哪来的?”张北辰的声音冷了下来,像冰渣子。
“有人把它挖出来了。”鬼手七笑得诡异,“那人让我给你带个话:用了人家的眼睛看了这么多年戏,该交点票钱了。”
轰!
张北辰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个雷。
那块玉佩……
那只眼睛……
原来这不是什么奇遇,这他妈是个局!
从十八岁那年开始,从老刘死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有人在算计他了?
“票钱是什么?”张北辰握刀的手在出汗。
“一本册子。”
鬼手七指了指张北辰的胸口。
“还有,那个跟在你后面的丫头。”
张北辰心头狂跳。
他们知道《种生基》!
他们也知道林晓!
这是一个连环套。
山里的道士,墓里的女尸,林晓,还有这本破书,全都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而自己,傻乎乎地跳进去,把最重要的两样东西给带出来了。
“我要是不给呢?”张北辰往后退了一步,背靠着关公像。
“不给?”
鬼手七叹了口气,像是有点惋惜。
“张老板,你以为你那是‘阴眼’,能看破虚妄?”
“其实,那是个定位器。”
“只要你睁着眼,不管你躲到天涯海角,主人都能找到你。”
说完,鬼手七猛地把手里的两颗骨头核桃往地上一摔!
砰!
一股黑烟腾空而起。
腥臭味扑鼻。
张北辰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刀甩过去!
剔骨刀化作一道寒芒,直奔鬼手七的咽喉。
噗嗤!
刀中了。
扎得结结实实。
但没有血流出来。
鬼手七的身影在黑烟里晃了晃,像是漏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
那是一张人皮!
里面塞满了稻草和符纸。
替身术!
“张老板,今晚子时,东西送不到西郊乱葬岗,你就等着给那丫头收尸吧。”
鬼手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飘忽不定。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
“那书上的血,是活的。”
……
“张哥!锤子借来了!”
林晓气喘吁吁地跑进店里,手里拎着把生锈的羊角锤。
她一进门就愣住了。
店里乱七八糟,那个看起来很值钱的关公像倒在地上,摔掉了半个脑袋。
张北辰蹲在地上,正在把一张干瘪的人皮往火盆里塞。
火光映着他的脸,阴晴不定。
“这……这是什么?”林晓吓得腿软,手里的锤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纸扎人。”张北辰没回头,声音平静得可怕,“过年了,烧个替身去去晦气。”
他把最后一点稻草塞进火里,看着火苗吞噬了那张画得极其逼真的脸谱。
撒谎。
又是撒谎。
林晓虽然单纯,但她不傻。
谁家过年烧人皮?谁家烧纸扎人会有肉烧焦的臭味?
但她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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