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纯粹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凶性,与宗门内那些即便争斗也往往留有余地的师兄弟截然不同。杀人、搜尸,一气呵成,仿佛做过无数次一般。这真的是那个师弟吗?
但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怜惜,悄然滋生。
她看着唐宋略显苍白的侧脸,看着他眼中尚未散去的冰冷,忽然想到:他这般杀伐果断、近乎冷酷的心性,究竟是在怎样的环境中磨砺出来的?他之前经历了什么?是无数次生死一线的挣扎,才让他不得不将獠牙磨得如此锋利,将心肠锤炼得如此坚硬吗?
这背后,定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艰辛与痛苦。
他此刻的凶性毕露,何尝不是一种对自身安全的极端守护?一种不愿再受欺辱、不愿再失去的决绝?
想到这里,宋蝶心中那点因血腥场面而产生的不适,渐渐被一种复杂的、带着疼惜的情绪所取代。她收剑入鞘,走到唐宋身边,轻声道:“师弟,你……没事吧?”
声音是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唐宋动作一顿,周身那冰冷的煞气缓缓收敛。他抬起头,对上宋蝶那双带着担忧与复杂情绪的眼眸,看到了其中并未有恐惧与排斥,反而是一丝……怜惜?
他微微一怔,心中某处似乎被触动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将搜到的东西收起,摇了摇头:“我没事,师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尽快采集凝露。”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
宋蝶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两人默契地开始清理现场,布置警戒阵法,等待子时的到来。
经此一战,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宋蝶看到了唐宋隐藏在沉静外表下的狠厉与锋芒,而唐宋,也感受到了这位清冷师姐内心深处的那份细腻与温柔。
坠星涧之行虽有波折,但最终有惊无险。子时之际,天穹星辉大盛,奇异的力量汇聚,望星台石洼中果然凝结出了数滴晶莹剔透、内蕴星芒、散发着清凉纯净气息的“星辉凝露”。两人小心采集,平分之后,皆感此行不虚。凝露入手,神魂便传来一阵舒泰清灵之感。
经此一役,两人关系拉近不少,此事如果被周扒皮知晓,不知道心中又会圈圈叉叉唐宋多少次!
返程路上,虽依旧沉默居多,但偶尔交流修行心得或辨识沿途灵草,氛围变得有些微妙。宋蝶对唐宋那日展现的狠厉并未多问,只是眼神中偶尔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唐宋也依旧沉静,但面对宋蝶时,周身那层无形的隔膜似乎薄了些许。
数日后,两人安然返回药王谷地界。
唐宋记挂着留在镇远侯府做杂役的阿土和石头,当初离开南疆后,为安全计,暂时托庇于与药王谷有旧的镇远侯府,便与宋蝶一同前往,打算接上他们,再回宗门。
然而,刚踏入侯府所在的锦溪城,一种不祥的预感便萦绕在唐宋心头。街道上似乎比往日安静,一些路人看到他时,眼神闪烁,带着同情与畏惧,匆匆避开。
唐宋脸色微沉,加快脚步。宋蝶此时也察觉到异样,默默跟上。
来到侯府侧门他们之前租住的小院,却见院门紧闭,门上竟贴着侯府的封条!周围一片死寂。
“怎么回事?”唐宋心中一沉,上前一把扯掉封条,推开院门。
院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杂物散落一地,地面上甚至还残留着已经发黑、未曾完全清理干净的血迹!
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院角的柴堆后面,听到动静,吓得浑身一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是石头!他脸上满是泪痕和恐惧,眼睛肿得像核桃,衣服破烂,身上还有不少青紫的伤痕。
“石头!”唐宋一个箭步冲过去,“发生什么事了?阿土呢?”
看到唐宋,石头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唐宋怀里,浑身颤抖,泣不成声:“唐大哥……呜呜……阿土哥哥……阿土哥哥他……他被杀了!呜呜呜……”
轰!
如同晴天霹雳在脑海中炸响!唐宋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他一把抓住石头的肩膀,声音因极度压抑而变得嘶哑扭曲:“你说什么?!谁干的?!是谁杀了阿土?!”
站在门口的宋蝶也是娇躯一震,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谁敢在侯府杀人?
石头被唐宋的样子吓到,哭声稍止,抽噎着,小脸上充满了恐惧与仇恨,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原来,就在数日前,侯爷那位年仅十四、却以跋扈刁蛮闻名全城的小女儿“玲郡主”,带着一群恶仆在府中游玩放纸鸢。纸鸢不小心挂在了小院附近的树上。阿土当时正在院内劈柴,见状好心,便爬上树去想帮郡主取下纸鸢。
然而,就在他即将够到纸鸢时,脚下树枝不慎断裂,阿土惊叫一声从树上摔落。他虽然有些修炼底子,但猝不及防下,摔落时带下的尘土和碎叶,有几片沾到了恰好站在树下、穿着崭新华服的玲郡主裙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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