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比的眼镜片反射着吊灯的光，让人看不清他镜片后的眼神。
他沉默地盯着李卫东，像是在重新评估一个完全陌生的物种。
房间里的空气，因为这短短两句话的交锋，变得紧绷而又微妙。
黄光亮等人大气都不敢喘，他们能感觉到，真正的交锋，现在才刚刚开始。
“换一种方式？”
拉比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声音低沉。
“李先生，我很想听听，你的方式是什么。”
李卫东靠在沙发背上，双手摊开，姿态放松。
“很简单，你们不是想要电子设计自动化算法吗？我可以给你们。”
这句话一出口，不仅是拉比，就连黄光亮都愣住了。
“李生，你……”
黄光亮急了，这可是花了大力气才弄到手的宝贝，怎么能说给就给？
李卫东抬手，制止了他的话。
拉比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相信对方会如此轻易地放弃。
“条件呢？”
“条件就是，我带走阿维·科恩和他的整个团队，一个都不能少。”
李卫东的目光直视着拉比。
“另外，我要你们把从科恩公司拿走的所有技术资料，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简单来说，我要人，也要资料。”
“而作为交换，我会授权给你们国家指定的企业，一个EDA算法的‘本土使用权’。”
拉比的脑子飞速转动，咀嚼着这个提议。
“‘本土使用权’？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项技术，你们可以在以国境内，无偿、永久地使用，发展你们自己的芯片产业。”
李卫东的嘴角翘了翘。
“但是，你们不能将这项技术本身，或者利用这项技术生产出的高端芯片，出口到以国之外的任何国家。”
“尤其是，不能卖给星联邦人。”
拉比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终于明白了李卫东的真正意图。
这不是妥协，这分明是一招釜底抽薪！
他既要带走人，还要把以国和星联邦在芯片技术领域，进行物理隔离！
如果答应这个条件，以国虽然能得到技术，却也等于自断了一条向“老大哥”纳投名状的道路。
CIA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东西，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李卫东，却毫发无损地带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这不可能！”
拉比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星联邦是我们最重要的盟友，我们不可能答应这种损害盟友利益的条件。”
“是吗？”
李卫东脸上的笑容不变，他拿起桌上的卫星电话，在手里抛了抛。
“那就没得谈了。”
“拉比先生，我这人做生意，喜欢交朋友，但也只跟朋友做生意。”
“既然我们不是朋友，那就只能用不是朋友的方式来解决了。”
他的手指，看似随意地在电话按键上摩挲着。
“我猜，下一个电话，我可以打给德黑兰的朋友，聊一聊关于离心机技术的一些新想法。”
“或者，问问我在大马士革的朋友，他们对最新的反坦克导弹技术，有没有兴趣。”
拉“砰！”
拉比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儒雅的面具再也维持不住。
“李卫东！你这是在威胁以国！”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怒火和压抑不住的惊骇。
这个东方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他说的每一个名字，每一个地名，都像是毒针，精准地扎在以国最敏感的神经上。
这已经不是商业谈判了，这是赤裸裸的地缘政治讹诈！
李卫东也收起了笑容，平静地看着他。
“是你先用不讲道理的方式，把我关在这里的。”
“我只是在用你能听懂的语言，和你对话而已。”
“现在，你可以回去告诉能做主的人。”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拉比死死地瞪着李卫东，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许久之后，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抓起公文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套房。
房门被重重关上，黄光亮才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我的妈呀，李生，你刚才……吓死我了！”
“你真要给那些地方打电话啊？”
李卫东摇了摇头，重新坐回沙发。
“当然不，那只是谈判的筹码。”
“不过，真正的牌，现在才刚刚开始打。”
正如李卫东所料，他精心构建的全球商业网络，在这场风暴中，开始显现出惊人的能量。
第二天，几通看似无关的电话，打到了以国外交部的不同办公室。
“你好，我是沙特王室办公室的，想‘友好地’询问一下，我们的商业伙伴李卫东先生，目前在特拉维夫是否一切安好？”
“我们亲王殿下对他的人身安全，表示‘高度关切’。”
“哦，对了，关于下一批价值三十亿美元的军火采购订单，我们可能需要‘重新评估’一下供应商的稳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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