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的事情，大杂院里的人，茶余饭后谈论了几句那个“想当凤凰反成草鸡”的倒霉蛋，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毕竟，在这个年代，谁家的日子不是一地鸡毛，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关心别人的死活。
苏瑶的生活，也回到了正轨。
她每天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在婆婆的全方位“监视”下，过上了猪一般的幸福生活。
早上睡到自然醒，睁眼就是路母端到床头的热粥和小菜。
上午去炊事班溜达一圈，动动嘴皮子，指导一下新菜品的开发。
下午就在家晒晒太阳，看看书，或者跟路母一起，给未出生的两个小家伙做做小衣裳、小被子。
路母的手巧得很，那针脚细密得跟机器缝的似的。
苏-瑶看着那些精致可爱的小衣服，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开始期待，这两个小生命的降临。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路远的封闭集训，终于结束了。
结业典礼上，他以全科目第一的优异成绩，从院长手里，接过了那本滚烫的毕业证书。
站在主席台上，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肩上的军衔闪闪发光。
台下，是无数双充满敬佩和羡慕的眼睛。
可他的目光，却穿过人群，落在了家属观礼区的最后一排。
那里，他的小媳妇儿正挺着个大肚子，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旁边，是他那个精神头十足的老娘。
那一刻，路远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典礼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冲向了家人。
他没管周围那些起哄的战友，也没理会领导们的祝贺。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苏瑶面前，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
“啊！”苏瑶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你干嘛呀！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的小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把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里，不敢看周围。
“怕什么？我抱我自个儿媳妇，谁敢有意见？”
路远的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骄傲和喜悦。
他抱着她，就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大步流星地往学院门口走去。
路母跟在后面，看着儿子儿媳这如胶似漆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
吉普车上。
路远把苏瑶稳稳地放在座位上，又细心地给她系好安全带。
他没急着开车，而是转过身，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瘦了。”他眉头微蹙，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尖尖的下巴，满眼都是心疼。
“哪有。”苏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娘天天给我做好吃的，我都胖了好几斤了。”
“胖点好，胖点有福气。”路远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滚烫的吻。
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满满的珍视和爱怜。
苏瑶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洋洋的。
回到大杂院。
路远看着被媳妇儿和老娘收拾得窗明几净、温馨舒适的小家，再看看院子里那片被重新打理过、已经冒出绿芽的菜地，心里那股子满足感，简直要溢出来了。
晚上，路母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给儿子接风。
红烧肉、小鸡炖蘑菇、干炸带鱼……全是路远爱吃的。
饭桌上，路母把苏婉那件事，当成笑话一样，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当听到苏瑶拿出录音机，当场放出苏婉她娘的“教唆录音”时，路远夹菜的筷子都停住了。
他看着自己身边，那个正低头小口喝着鸡汤、一脸岁月静好的小媳妇儿，心里又是后怕，又是骄傲。
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她不仅把自己和老娘照顾得好好的，还兵不血刃地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人，身体里到底蕴藏着多大的能量？
吃完饭，路母识趣地回了自己屋，把空间留给了小两口。
苏瑶正在收拾碗筷，路远从身后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碗，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
“哎，你又干嘛！”苏瑶嗔怪地捶了他一下。
路远抱着她，大步走进里屋，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单膝跪在床边，仰头看着她。
屋里的灯光昏黄，将他的侧脸映照得格外柔和。
“媳妇儿。”他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自嘲。
“我以前总觉得，男人就该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娶媳妇，就是为了传宗接代，搭伙过日子。”
“可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
他抬起头，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柔情和笑意。
“什么建功立业，什么将军元帅，都比不上回家有你给我留一盏灯，给我做一碗热汤饭。”
他把脸埋在苏瑶的掌心里，像个寻求安慰的大男孩，声音闷闷的。
“我发现，我好像什么都不用干了。家里有你和娘操持得妥妥当当，外面有你帮我挡掉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就连我这身军装，都是你给我挣回来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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