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们采集了沙狸储存的那种块茎,味道苦涩,但确实能充饥,补充了即将告罄的食物储备。
生存的基础暂时稳固,林烬立刻将重心转向了最终的目标——尝试让“希望之种”在这片土地上扎根。
他选择了荆棘洼地边缘一小块相对平整、且湿度最高的地方。这里受到荆棘丛的保护,风沙较小,地下水位也相对较近。
栽种仪式简单得近乎简陋,却承载着所有人目光的重量。
小瑶小心翼翼地将一株长势最好的“希望之种”幼苗,连同它根部那一点点已经被其自身分泌物改良过的、略显肥沃的沙土,一起移植到挖好的小坑中。药囊将今天收集到的最干净、最大份额的清水,缓缓地、均匀地浇灌在幼苗的根部。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仿佛在等待一个神迹的降临。
幼苗翠绿的叶片在戈壁的风中微微颤抖,显得如此脆弱。然而,在清水浸润下去后不久,借助药囊随身携带的放大镜,他们清晰地看到,那纤细的白色根须,以一种近乎贪婪的姿态,迅速向着周围湿润的沙土伸展、探索。更令人振奋的是,根须尖端再次开始分泌那种奇特的物质,如同最微小的工程师,开始改造着与之接触的、贫瘠的戈壁沙砾。
“它……它在适应!它在生长!”小瑶激动地压低声音,生怕惊扰了这神圣的过程。
林烬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心底深处那一直紧绷的弦,似乎也稍稍松弛了一线。成功了第一步。这证明,“希望之种”并非只能在实验室的精密环境下存活,它确实拥有在废土自然环境中生存、甚至改造环境的潜力!
然而,就在希望之苗刚刚种下,众人的心情稍显轻松之际,负责外围警戒的石头,连滚带爬地从沙坡上冲了下来,脸色煞白。
“烬哥!阿雅姐!”他气喘吁吁,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西北方向!尘烟!大片尘烟!移动速度很快!”
所有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阿雅立刻如同灵猫般窜上附近最高的一个沙丘,匍匐下来,眯起眼向西北方望去。只见地平线上,一道粗壮的黄色烟尘如同咆哮的巨蟒,正贴着地面,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滚滚而来!那绝非自然风沙所能形成,而是大量快速移动的物体——很可能是车辆,或者是……骑手!
“是掠夺者!规模不小!”阿雅的声音冰冷而急促,她从沙丘上滑下,语速飞快,“看扬尘,至少有五辆以上的改装车,或者同等数量的重型机车!按照这个速度和方向,最多二十分钟,就会到达这里!”
绝望瞬间攫住了每个人。他们刚刚找到水源,种下希望,难道就要立刻面临覆灭的命运?
林烬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刀。他快速扫视四周——毫无险可守的戈壁,几乎完全暴露的迫降点,以及这片刚刚发现、无法舍弃的荆棘洼地和那株刚刚种下的、代表未来的幼苗。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观察着每一处地形细节——运输机残骸的布局、荆棘丛的分布、他们挖掘的水坑、周围沙丘的起伏……无数信息碎片在他脑中碰撞、组合、推演。
“不能跑,也跑不掉。”林烬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瞬间压下了所有人的慌乱,“我们的运输机是这里最显眼的目标,他们肯定是冲着它来的。在戈壁上,我们两条腿跑不过他们的车轮。”
他猛地抬头,眼中燃烧起一种混合着疯狂与绝对理性的火焰。
“准备迎敌。”
“这里,就是我们的第一座城池。”
“我们要在这片戈壁上,给这些不速之客,留下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命令一下,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在阿雅的低声呼喝和迅速分配下,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石头被命令携带所有剩余的宝贵水源和食物,隐蔽到荆棘丛最深处的洼地,负责保护小瑶、药囊以及那株刚刚种下的幼苗——他们是绝对不能有失的未来。
而林烬、阿雅和另外两名还能战斗的战士(包括轻伤的石头在完成隐蔽任务后也需要加入),则要以运输机残骸和周围沙丘为依托,布置一个绝杀之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远处引擎的轰鸣声已经如同闷雷般隐约可闻,卷起的尘烟越来越近,甚至能隐约看到那些在烟尘中若隐若现的、狰狞的改装车辆轮廓。
林烬站在运输机扭曲的机翼下,最后看了一眼西北方那死亡的烟尘,又回头望了望荆棘丛的方向。他的目光穿过空间,仿佛落在了那株刚刚扎根的柔弱幼苗上。
他的选择,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退一步是文明的彻底湮灭,进一步或许是共同的毁灭,但也可能……杀出一条血路,为那微弱的火种,争取到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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