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深处的“渊洄之海”藏在连雾凇林都无法触及的极寒水域下,这里没有冰晶宫的凛冽,只有一片沉得像墨的深蓝,水面上浮动着细碎的水元素光点,像被揉碎的星星。水王子踏进水域的瞬间,脚踝便被一股微凉的水流包裹——这是古老水元素的意志,在审视闯入者的来意。
他没有动用仙力反抗,只是缓缓闭上眼,任由水流顺着脚踝向上蔓延,没过腰腹,最终漫到胸口。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阿冰刚学会凝聚冰蝶,兴奋地拉着他的手跑到冰原上,冰蝶落在她冰蓝色的发梢,她仰着头笑,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冰粒,“哥哥你看!它们会跟着我飞!”那时候的阿冰,仙力虽弱,却像初升的冰雪朝阳,满是鲜活的生命力。可现在,她连自己的手掌都快留不住了。
“我为救妹妹而来。”水王子睁开眼,声音透过水流传到深海深处,“愿以我之愿,换水元之精。”
话音落下,沉蓝的水域突然剧烈波动起来,无数道水纹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他面前凝成一道半透明的水之灵——它没有具体的形态,只有流动的水纹勾勒出模糊的轮廓,周身环绕着比水王子仙力更纯粹的水元素。
“救者,需承其重。”水之灵的声音像水流撞击岩石,带着古老的厚重,“水元之精乃渊洄之海万年凝聚,取之需以自身仙力为引,若引力不足,轻则仙力受损,重则与海同寂。你,可惧?”
水王子的指尖微微蜷缩,想起冰晶宫里妹妹那只完全透明的手臂,想起她呼吸时微弱的胸口起伏,想起她说“人类世界没事就好”时的释然。他深吸一口气,周身淡蓝色的仙力缓缓亮起,与水之灵的元素遥相呼应:“我若惧,便不会来。妹妹的命,比我自身仙力更重。”
水之灵沉默了片刻,周身的水纹突然向外扩散,整个渊洄之海开始发光,无数细碎的水元素光点朝着水王子的掌心汇聚。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仙力正顺着掌心向外流淌,像被深海牵引着,与那些水元素光点缠绕、融合。
过程比想象中更痛苦,仙力流失的灼痛感从掌心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的脸色渐渐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死死咬着牙没有松手——他不能停,一旦停了,妹妹就真的没希望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第一缕晨光透过渊洄之海的水面照进来时,水王子的掌心终于凝聚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水元晶。
它通体澄澈,泛着淡淡的蓝光,里面流动着纯粹的水元素能量。而水王子的仙力,已经耗损了近三成,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身旁的岩石才站稳,胸口传来阵阵闷痛,却紧紧将水元晶护在掌心,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去吧。”水之灵的声音再次响起,“水元之精与冰元素同源,可暂稳她的仙力,但需生命之力为辅,方能固本。”
水王子对着水之灵微微颔首,转身踉跄地朝着冰晶宫的方向走去。晨光中,他的身影有些单薄,却每一步都走得坚定——他离救妹妹,又近了一步。
灵犀阁的水晶柱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颜爵站在生命之笼前,折扇在掌心轻轻敲击,眼底的鎏金纹路满是焦急。灵公主坐在金色花蕊上,指尖的绿色微光不断闪烁,却始终无法突破藤蔓的束缚。
“你是说,除了大仙子的仙力,还需要‘生命之蕊’?”颜爵停下折扇,语气带着一丝急切,“那东西在哪?我去寻。”
灵公主叹了口气,指尖拂过缠绕在身上的藤蔓,绿色微光在藤蔓上留下浅浅的印记:“生命之蕊是生命魔法凝聚的精华,只长在仙境中最纯净的生命之地。百年前仙境污染加重,最后一片生命之地也被瘴气笼罩,我已经很久没感应到生命之蕊的气息了。”
颜爵的狐耳微微耷拉下来,又很快竖起——他是灵犀阁司仪,对仙境的能量波动比其他仙子更敏感。他展开折扇,扇面上的水墨山水突然亮起,淡金色的灵犀之力顺着扇面蔓延开来,笼罩住整个灵犀阁。“我试试用灵犀之力感应,或许能找到被瘴气掩盖的生命之蕊。”
说完,他闭上眼,灵犀之力像细密的网,顺着灵犀阁向外扩散,掠过雾凇林,掠过冰晶宫,掠过仙境的每一寸土地。他能感应到水王子身上微弱却坚定的水元素能量(那是刚从渊洄之海出来的信号),能感应到冰晶宫里冰公主日渐微弱的生命气息,还能感应到仙境边缘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瘴气——那里,似乎藏着一丝微弱的生命波动。
“找到了!”颜爵猛地睁开眼,眼底的鎏金纹路亮得惊人,“在仙境西境的瘴气林里,有一缕生命之蕊的气息,虽然很弱,但确实存在!”
灵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很快担忧起来:“瘴气林的瘴气能腐蚀仙力,你若进去,恐怕会受伤。”
“受伤总比看着阿冰消散好。”颜爵收起折扇,转身就往灵犀阁外走,狐耳上的白色绒毛因急切而颤动,“你放心,我有灵犀之力护持,不会有事的。等我找到生命之蕊,就带水王子和冰公主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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