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更好奇的是，”董天宝终于开口，“你们循光而来，是为了投靠，还是为了掠夺？”
晨星微微一愣，随即苦笑。
“都不是。”她摇头，“是为了……合作。”
她抬手，在虚空中勾勒出一幅星图。
星图显示着这片星系方圆五百光年内的景象。其中，代表此世界的蔚蓝色星球周围，密密麻麻标注着至少三十七个暗红色的光点。那些光点呈扇形分布，最近的已在十光年外，正朝这边缓慢移动。
“收割者先锋侦察群。”晨星语气凝重，“你们点燃的超级道标，已经惊动了它们。按照它们的移动速度，最快六个月，最迟九个月，第一波攻击就会抵达。”
“朕知道。”董天宝淡淡道。
“但你们不知道的是，”晨星指向星图边缘，几个更遥远、几乎微不可见的金色光点，“还有四支与我们类似的流亡文明舰队，也在朝这边赶来。他们的抵达时间……大约在八个月到一年后。”
周汝昌倒吸一口凉气。
四支外星舰队！加上已经现身的萤火舰队遗民，那就是五支！
“所以你是来劝朕，在收割者抵达前，先与这些‘客人’打一场？”董天宝挑眉。
“不。”晨星收起星图，神色严肃，“我是来建议——组建‘星火同盟’。”
她顿了顿，继续道:“萤火舰队在宇宙中漂流了三千七百年，见过太多文明在收割者的铁蹄下覆灭。我们总结出一条规律:孤军奋战的文明，存活率不足百分之零点三。而联合起来的文明，哪怕只是临时同盟，存活率也能提升到百分之七以上。”
“百分之七。”董天宝重复这个数字，“听起来依旧不高。”
“但在黑暗森林中，这已经是奇迹。”晨星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守望者文明覆灭前，曾联合过十二个高等文明，组建了‘曙光同盟’。那一战……我们撑了整整一百二十年，最后依旧败了。但至少，我们让收割者付出了三倍于以往的代价，也为后来者争取了时间。”
舰桥内陷入沉默。
董天宝盯着晨星看了许久，突然问:“你们舰队还有多少人？”
晨星沉默片刻:“七千三百五十一人。其中可战斗人员两千一百，科研人员三千，其余是平民与儿童。”
“星舰呢？”
“可作战星舰十七艘，其中主力舰三艘，其余为护卫舰与侦察舰。另有三艘殖民方舟，但基本失去跃迁能力。”晨星回答得很坦诚，“我们的资源濒临枯竭，能源储备仅能维持舰队运转六个月。如果不是你们的灯塔……我们可能已经选择在某颗荒芜行星上坠毁，结束这场漫长的逃亡。”
她说得平静，但舰桥内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深入骨髓的绝望与疲惫。
漂流三千七百年，从高等文明的辉煌，沦落到如今的山穷水尽。
“你们有什么筹码，与朕谈合作？”董天宝问。
“知识。”晨星毫不犹豫，“守望者文明的全部科技树备份、十七个被毁灭文明的遗产资料、三千七百年间对收割者作战的经验数据、以及……‘源初之火’的完整使用手册。”
最后一句，让董天宝眼中精芒一闪。
“源初之火的使用手册？”
“是的。”晨星点头，“你们虽然点燃了源初之火，但那只是最基本的‘灯塔模式’。真正的源初之火，有至少九种高阶运用方式，包括‘法则重构’、‘时空锚定’、‘文明升维’等。没有手册，你们永远无法发挥它真正的威力。”
“朕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晨星笑了。
她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小巧的、与星穹灯塔光芒同源的金白色晶体。
“这是‘火种共鸣石’，可与任何源初之火产生联系。我现在就可以将《手册·第一卷》的内容传输给帝阙内的那位传承者——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董天宝沉默三息。
“周汝昌。”他开口。
“臣在！”
“带晨星指挥官去帝阙。她要见张无忌。”
“陛下？”周汝昌一愣，“可是帝阙的封印……”
“乾坤锁已重铸，但朕有临时通行权限。”董天宝看向晨星，“你可以进去，但只能你一人。给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无论结果如何，朕要看到《手册·第一卷》的内容出现在朕面前。”
“成交。”晨星收起共鸣石，微微躬身，“感谢你的信任。”
“不是信任。”董天宝转身，走向舰桥深处，“是交易。”
他的声音飘来，平静而冷酷:
“记住，这个世界，朕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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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之内。
张无忌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
他感觉自己正坠入一片无底的深渊，四周是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冰火岛的雪、武当山的云、南海的血、星骸之海的火焰……
还有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轩辕星在星海中的孤独背影、守望者文明最后的悲壮、以及某个更古老、更模糊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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