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无声的监控屏幕以及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中，缓慢而沉重地向前爬行。
能源小组在李泽的指挥下，正与堵塞的管道和未知的潜在威胁争分夺秒。
雷战派出的精锐小队已悄然融入夜色，向着东南方向的信号区潜行。
隔离区内，韩志刚等人似乎暂时恢复了“安静”，但那刻意压抑的姿态，更像是在积蓄力量或等待下一个指令。
而医疗区的监护病房内，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是唯一的节奏。
玉坠紧贴着秦暮的心口，散发着柔和的微光，仿佛一颗微型的心脏，与秦暮自身微弱的心跳共振着。
阮清趴在旁边的桌上短暂小憩，她必须保持精力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林薇在布置完所有行动后，回到了病房。
她让阮清回去休息，自己继续守护着秦暮，就像是秦暮在地底下守护着自己一样。
这里，仿佛只有看到监护仪上平稳的曲线，她才能获得片刻的喘息。
确认自己奋力支撑的一切，有一个确切的支点。
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没有握他的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他眼睫下淡淡的阴影，看他干燥起皮的嘴唇，看他胸口随着呼吸微微的起伏，以及那枚莹莹发光的玉坠。
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盘旋：玉坠的来历、苏婉的获取、它与基地车的共鸣、秦暮身体的反应、前世的指引……
这一切像一张巨大的网，而她和秦暮，似乎都被网在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就在林薇以为今晚又将在这无声的守望中度过时——
秦暮的指尖，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林薇身体一僵，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屏住呼吸，凑近些。
他的睫毛再次颤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明显。
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吞咽，却因干渴而失败，发出一点几不可闻的气音。
“秦暮？”林薇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
病床上的人，眉头缓缓蹙起，仿佛在抵抗着头颅深处的沉重与混沌。
然后，那双总是深邃莫测或带着慵懒笑意的眼睛，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起初，眼神是涣散的，没有焦点，只是无意识地对着惨白的天花板。
几秒钟后，那涣散的目光开始艰难地凝聚，缓慢地转动。
最终，落在了床边那个模糊的影子上。
那个影子里有他朝思暮想的人，有他在昏迷前还在想该怎么办的人。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逸出一点干涩的气流。
林薇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她猛地站起身，想去叫阮清，却又怕惊扰了他这刚苏醒的脆弱时刻。
她几乎是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拿起旁边备着的沾水棉签，轻轻润湿他干裂的唇。
“别急，慢慢来……你醒了，秦暮，你醒了就好……”
她的声音低而急促，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和如释重负。
“……薇？”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几乎只是气声，但终于说出了清晰的字眼。
声音嘶哑，却有一种别样的磁性。
“是我。”林薇用力点头，眼眶瞬间发热。
“你在曙光基地的医疗室。你受伤了，中了毒，现在刚醒过来。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一连串的问题忍不住涌出。
秦暮的眉头依旧紧锁，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也在与身体的虚弱和残存的眩晕感对抗。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自己心口那枚散发着微光的玉坠上。
看到玉坠的瞬间，他涣散的眼神骤然一凝，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是更加深沉的困惑。
“这……玉坠……”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急切，“怎么……在这……” 他试图抬手去碰，但手臂无力。
“这是苏婉的玉坠，我在地面战场……捡到的。”
林薇解释，紧紧盯着他的反应，“它好像……对你有用？能稳定你的伤势？”
秦暮闭上了眼睛，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平复情绪，也像是在回忆。
片刻后，他重新睁开眼，眼神里多了几分清明，也多了某种沉痛的恍然。
“不是苏婉的……”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每个字都像耗费了极大的力气，“是……我的。”
林薇的呼吸一滞：“你的？”
“从小……戴着的。”秦暮的目光落在玉坠上，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大概……十八九岁，在快餐店打工……搬东西的时候，绳子断了……掉了出来。当时没太在意，以为掉在店里或者路上了……找过，没找到。后来……就忘了。”
快餐店打工？林薇脑中飞快计算时间线。
末世前，秦暮的年纪……苏婉那时应该才上大学不久……
“那个快餐店，在哪里？”她追问，心中已有预感。
秦暮报了一个商业区的地址。
果然！林薇的心跳加速。那个位置正是前世苏婉最喜欢逛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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