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这条最为无情也最为慷慨的长河,在满目疮痍的废墟与破碎的法则间,沉默而坚定地流淌着。一个元会,又一个元会,无声地碾过。
当年那场几乎要将整个三界从存在意义上彻底抹去的混沌大劫,其毁灭一切的凶焰,终于在六道以生命与道果为代价、毅然合道所化的擎天光柱支撑下,被硬生生地遏制、阻延。崩塌的天地结构被暂时稳住,不断蔓延、吞噬万物的灰色混沌,其扩张的势头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虽然它并未退去,依旧盘踞在三界的边缘与伤痕深处,如同永不愈合的伤口,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沉寂气息。劫后余生的世界,法则破碎如摔裂后又勉强拼接起来的琉璃,处处是空间裂缝与紊乱的能量乱流;曾经兴盛无比的万族生灵,十不存一,哀鸿遍野;璀璨的文明与传承如同风中之烛,大片大片地熄灭,只留下零星的、微弱的火种在黑暗中摇曳。
然而,生命的顽强,希望的韧性,总在最深的绝望中萌发。残存下来的生灵——无论是侥幸未在劫难核心区域的凡人村落,还是凭借洞天福地、古老阵法侥幸存续下来的修士宗门,或是那些天生强横、生命力顽强的异兽遗族——在最初的茫然与悲痛之后,终于擦干血泪,凭借着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对生存的渴望,开始在遍布废墟与危险的大地上,开始了漫长到令人绝望、却又一步一个脚印的重建。支撑他们的,除了求生的本能,更有对那六位牺牲自我、化身天柱的女圣人的无尽感恩与日渐坚固的信仰。在口耳相传的史诗、在幸存者刻骨铭心的记忆、在渐渐重新萌芽的文明记载中,“合道六圣”——叶青竹、风摇筝、慕瑶、苏婉清、汐月、赤娆——的名字与事迹,被不断传颂、神化,成为了劫后世界唯一的光,唯一的信仰图腾,是支撑孱弱的新生文明在废墟上蹒跚前行的精神支柱。
而当年悬浮于最终战场中心,那枚曾被视为最后希望、也承载着最大谜团的“六彩情种”,也随着元会的更迭,渐渐被厚重的历史尘埃、被不断堆积的新生代传说、被忙于生存和重建的世人所淡忘。它依旧静静地悬在那里,散发着恒久而柔和的六彩微光,如同宇宙中一颗永恒的、沉默的星辰,见证着下方世界的枯荣与变迁。只有那些最古老、最隐秘、传承始终未曾彻底断绝的势力——例如由叶青竹一脉的追随者与继承者建立、专注于守护知识、观测天机、记录历史的“天机阁”——在其最核心的秘典与口传心授的职责中,还模糊地记载着关于“六圣舍身补天道,封印道祖宁宴于永恒情种之内,以待未来逆转之机”的古老箴言。然而,即便是天机阁的历代阁主与长老,也将这更多视为一种必须恪守的、近乎神话的使命与信仰,而非切实可期的未来。毕竟,太久太久了,久到连“混沌大劫”本身,在新生代修士与生灵的口中,也逐渐褪去了真实的恐怖色彩,演变成了一个关于上古浩劫的、带着朦胧悲壮色彩的遥远神话传说。“道祖宁宴”与“合道六圣”,也更多是壁画上的图腾、祭坛上的牌位、史诗中遥不可及的名字。
直至……那个注定被载入新生纪元史册的一天到来。
异动,最初是极其微弱的,微弱到几乎无法与情种自身那恒常的、平和的能量脉动区分开来。只有天机阁最深处,那传承自叶青竹、以无上智慧与阵法结合的古老“天机浑仪”监测大阵,捕捉到了那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频率奇特的、仿佛沉睡心脏初次搏动般的“悸动”。值守的长老在确认并非阵法自身波动后,惊得几乎捏碎了手中的玉简。消息被以最高绝密封印层层上报,最终,仅有当代天机阁主与三位硕果仅存、辈分高得吓人的太上长老知晓。他们聚在禁地深处,望着浑仪核心那一点点变得清晰、变得有力的特殊光点,枯寂了无数岁月的心湖,掀起了滔天巨浪,老泪纵横,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惊扰了这期盼了无数元会的、渺茫的奇迹征兆。
接下来的岁月里(尽管对等待者而言,每一天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那枚沉寂的情种,其内部的脉动越来越强,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富有“生命”的韵律。它不再仅仅是一颗散发微光的晶体,更像是一枚真正在孕育着某种存在的、活着的“卵”。其内部蕴含的、积蓄了难以想象时间的情感能量与生命精华,开始如同春潮般缓慢而坚定地涌动、汇聚。天机阁动用了一切手段,将情种所在区域列为最高禁地,并以更为精妙的阵法层层遮掩、防护,同时紧张地记录、分析着每一次脉动的数据,试图从中窥见未来的吉凶。而脉动带来的影响,也开始以情种为中心,极其缓慢地向四周扩散,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而令人心安的“场”,所过之处,废墟中萌发的新芽似乎更加茁壮,紊乱的法则乱流似乎稍稍平复,连生灵心底残留的劫后创伤,也仿佛被轻柔地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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