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陆康走后,陆瑙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两个提着唐徕进来的护卫身上。他的脸色依旧阴沉,对着那两名护卫厉声道:“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唐徕搀扶起来,带到后面去给他治伤!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也别想活命!”
那两名护卫听到陆瑙的呵斥,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应了一声,然后手忙脚乱地搀扶起唐徕,匆匆忙忙地往外走去。他们的脚步显得有些慌乱,显然是被陆瑙的话给吓到了。
陆瑙看着那两名护卫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转头看了看傅昆,然后两人一起跟在那两名护卫身后,也朝外面走去。
我本来也打算起身离开,毕竟这里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压抑。可是,就在我刚要站起来的时候,陆噶突然开口叫住了我:“小刀!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陆噶,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不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呢?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听从他的吩咐,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静静地等待着陆噶接下来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高脚楼里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我和陆噶两个人。陆噶缓缓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满脸愁容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啊,小刀!让你看笑话了!”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尴尬,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陆噶的这句话。沉默片刻后,我只能干笑两声,有些不自然地说道:“陆老先生,您这是哪里的话呀!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像您这样的家世呢!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陆噶此时看上去仿佛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一般,他那原本就有些花白的头发此刻显得更加稀疏,额头上的皱纹也如沟壑般深刻。他缓缓地抬起手,用拇指轻柔地拨动着手中的佛珠,每一颗佛珠都在他的指尖流转,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是他内心深处的叹息。
他步履蹒跚地走到高脚楼的栏杆旁,身体微微前倾,凝视着远处的山峦。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陆噶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指着远处的山峦,缓缓说道:“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啊,他们的生活实在是太艰难了!几百年来,他们一直与毒品相依为命,毒品就像一个无法摆脱的魔咒,深深地烙印在他们的生命里。无论我们怎样努力去洗白,只要一提起金三角,人们脑海中首先浮现的便是那妖艳的罂粟花、鸦片、海洛因以及各种毒品。”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尽的无奈和哀伤,仿佛这片土地上的苦难已经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继续说道:“这里的土壤,早已被毒品侵蚀得面目全非,它已经不再适合种植水稻等农作物了。你以为我们愿意这样吗?我们当然不愿意!可是,你想想看,如果不种植罂粟,那些山民们又能靠什么来填饱肚子呢?他们又该如何生存下去呢?”
陆噶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仿佛是想让我更加深刻地理解他内心的苦衷。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苦涩,似乎在诉说着一个无法言说的秘密。
“他们难道不知道那些长得犹如天使一般的罂粟花里,隐藏着人世间最恶毒的魔鬼吗?”陆噶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愤怒,他似乎对那些人对罂粟花的无知感到痛心。然而,他紧接着又叹了口气,“他们当然知道!可是,在生存的压力面前,他们别无选择啊……”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仿佛是在为那些人感到悲哀。“他们都知道,但是他们要生存,他们的家人要活下去,那怎么办?他们还能怎么办?”陆噶的问题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我能感受到他对那些人的同情,同时也能理解他们在生存面前的无奈。
“如果可以选择,谁会成为与魔鬼共舞的人?”陆噶的最后一句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是啊,如果有其他的路可以走,谁会愿意去触碰那恶魔的花朵呢?这不仅仅是一个关于道德的问题,更是一个关于生存的难题。
陆噶的这番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我惊愕得当场愣住。我心里很清楚,他所言不假,山民们的生活确实异常艰难困苦。
且不说他们为了在这深山之中生存下去,需要与大自然进行不懈的抗争,单是每天都要面对山中那数不清的蛇虫鼠蚁和凶猛野兽的侵扰,就已经让他们精疲力竭了。
并非每个人都像孟老头那样拥有一身好的医术,也不是每个人天生就是出色的猎手。大多数山民都只是平凡的普通人,他们每天所求的不过是能有一口饱饭吃,能平平安安地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下,谁还有心思去考虑自己种出来的东西会不会对别人造成伤害呢?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又有谁会来关心他们的处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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