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撼山那凝聚了内世界亿万战兵意志、足以崩灭星辰的“天地同归”一拳,不仅将巢穴深处那四位污秽操控者连同其核心老巢一同化为齑粉,更如同斩断了提线木偶的关键丝线,对整个污潮产生了立竿见影的、却又并非全然有利的影响。
失去了那带有“秩序”意味的居中调控,原本如同军队般层层推进、分工明确、甚至懂得避实击虚的污潮,瞬间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与暴走。数以万亿计的污染生物不再遵循任何战术,它们如同被彻底激怒的疯兽,凭借本能,向着最近的生灵气息——也就是东部防线——发起了毫无章法、却更加疯狂、更加不计代价的冲锋!
“磐龙之壁”承受的压力,在某个瞬间似乎因为敌人指挥系统的崩溃而微微一松,但紧接着,便是更加狂暴、更加混乱、如同海啸般拍击而来的无序冲击!光墙剧烈震荡,能量符文明灭闪烁的速度加快了数倍,各处防御节点传来的告急讯号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因为敌人攻击点的不可预测而变得更加频繁。
然而,对于久经战阵、尤其是对于像敖陵这样的战帅而言,敌人失去指挥,固然增加了防御的复杂性,但也暴露出了巨大的破绽!
“传令!各防御单元,放弃固守原定阵线,以‘磐石龙牙阵’为基础,梯次配置,交替掩护,向前推进!清理壁垒前沿五十里区域!”敖陵沉稳有力的命令,通过指挥网络迅速传遍整个第三十七号防御区。
命令下达,早已严阵以待的联军各部立刻行动。潜龙宗的百万龙血战军再次成为锋锐的箭头,他们结成更加厚重、适合推进的“磐石”阵型,如同移动的金属堡垒,顶着扑面而来的、混乱不堪的污染生物潮汐,一步步坚定地向前碾压。龙枪如林,每一次整齐的突刺,都能清空前方大片区域;龙息喷吐,灼热的能量洪流将扭曲的怪物化为灰烬。
昆仑剑派的戮魔剑卫则化身最灵活的利刃,他们以小队形式,如同游弋的鲨群,专门猎杀那些从龙血战军阵型间隙漏过来、或者试图从侧翼、空中发起突袭的精英个体。剑气纵横捭阖,精准而高效。
古族巫妖战团、妖族天罡部、巫族磐石部落等势力,则各展所长,或凭借强悍的肉身顶在最前,或施展大范围的法术清场,或利用诡异的天赋神通干扰、削弱敌人。整个防线,如同一台精密而高效的战争机器,在敖陵的指挥下,开始由纯粹的防御,转向有限度的、稳健的攻势推进。
战场形势的转变,也影响到了后方。
鲛梦悬浮在半空,原本如同潮汐般不断扩散的净世之光,此刻明显黯淡了许多。长时间、大范围地催动净世之力,净化如此浓度的污秽环境,对她而言是巨大的消耗。她的脸色微微发白,光洁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体内浩瀚的元力已然临近枯竭的边缘。
她看着下方正在稳步推进的战线,看着那些在净世之光辅助下越战越勇的将士,咬了咬牙,试图再次压榨体内所剩无几的力量。
“鲛梦修士!”
一个沉稳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一位身穿螭龙族后勤部队制式铠甲、面容严肃的中年女修驾驭着飞梭来到她身边。女修肩章显示其职位不低,是负责此区域后勤与医疗协调的执事。
“你的净世之力对战场帮助巨大,但战争并非一人之战场,亦非逞一时之勇便能决定胜负。”女修目光锐利,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纪律性,“你已力竭,继续强行支撑,非但效果锐减,更可能损伤自身本源,得不偿失。现在,我以第三十七区后勤指挥部名义,命令你即刻退出前线光环区域,前往后方医疗营报道,归入后勤序列,协助救治伤员,直至元力恢复!”
鲛梦张了张嘴,想说自己还能坚持,但看着对方那毫无通融余地的眼神,以及感受到体内传来的阵阵空虚与刺痛,她明白对方说的是事实。个人的力量,在这等规模的战争中,确实有其极限。逞强,并非勇敢,而是对自身和战局的不负责任。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甘,点了点头:“明白,我这就前往医疗营。”
“很好。”女修神色稍缓,递过一枚标注着医疗营位置和权限的玉符,“记住,在后勤序列,同样是为战争胜利贡献力量。保持状态,恢复元力,才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
鲛梦接过玉符,最后看了一眼那在混沌污潮中坚定前行的玄色洪流,以及远方那依旧被无尽黑暗笼罩的天际,转身化作一道略显疲惫的流光,向着防线后方的指定区域飞去。
就在联军稳步推进,清理壁垒前沿之时,一种新的变化,开始出现在战场之上,尤其是防线后方刚刚收复、浊力尚未完全散去的区域。
那是一种奇异的蛊虫。
它们大小不一,形态也千奇百怪,有的形如甲壳虫,背甲闪烁着金属光泽;有的如同飞蛾,翅膀上布满玄奥的花纹;更有甚者,如同细小的游鱼,在空气中穿梭。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能够主动吸纳周围环境中的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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