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这颗锈红色的星球,在3460年早已不是人类刚刚踏足时的荒凉模样。巨大的透明穹顶笼罩着主要的殖民城市,内部是摩天大楼、空中交通网和密集的人口。但在这些光鲜亮丽的官方区域之外,存在着大量法律难以触及的灰色地带和地下巢穴。第13区,更是其中公认的、连殖民政府都懒得过多干预的法外之地,这里充斥着走私者、黑客、基因编辑狂人、逃避追捕的罪犯以及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
“时序号”利用档案馆提供的隐形技术和拉西斯提供的部分“收割者”外围通道识别码(经过严刑逼供和微光发生器的“劝导”后,他不得不吐露了一些),有惊无险地混入了一艘前往火星的货运飞船的尾流中,最终降落在第13区一个废弃的私人船坞里。船坞里弥漫着机油、灰尘和某种化学试剂的刺鼻气味。
“空气可以呼吸,但建议不要摘下面罩,这里的微生物环境……很复杂。”白灵看着环境检测报告,皱了皱眉。
一行人迅速离开舰船,换上从这个黑市区域“借来”的、不那么显眼的旧式防护服和兜帽,将武器藏在袍子下。拉西斯被戴上电子镣铐和口塞,由巨石牢牢看管。
第13区的街道狭窄而拥挤,各种全息广告牌闪烁着暧昧或暴力的影像,宣传着非法改装、意识上传、地下拳赛和各种违禁品。不同种族和改造程度的人类、甚至还有一些外星种族的成员(多是走私品或实验产物)在街上穿梭,眼神大多警惕而冷漠。空中不时有加装武器的无人机呼啸而过,那是本地黑帮维持秩序的工具。
根据林娜信号最后发出的坐标,他们来到一栋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蜂巢式公寓楼前。楼道里灯光昏暗,墙壁上涂满了涂鸦和不明污渍。
“信号源在……地下三层。”白灵看着手持探测器,指了指一个通往更深处的、锈迹斑斑的楼梯口。
越往下走,环境越发恶劣,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化学味和腐败气息。最终,他们停在一扇厚重的、看起来像是银行金库门的金属门前,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老旧的物理锁孔和一个隐蔽的摄像头。
巨石上前,尝试性地敲了敲门,用的是林娜信号里隐藏的另一种节奏暗号。
门内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一阵机械解锁的咔哒声。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滑开一条缝隙,一只警惕的眼睛在门后打量着他们。看到卫鑫和白灵熟悉的面孔(他们拉下了兜帽),那只眼睛的主人似乎松了一口气。
门完全打开,一个身材瘦小、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锐利的年轻女孩出现在门口,正是林娜!她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许多,身上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但手中却紧紧握着一把老式但保养得很好的能量手枪。
“卫工!白灵姐!你们真的来了!快进来!”林娜急切地招呼他们进去,然后迅速关上门并重新上锁。
门后是一个拥挤但设备齐全的安全屋。墙壁上挂满了闪烁着代码的屏幕,桌子上摆满了拆解到一半的通讯设备和武器,角落堆放着营养膏和饮用水。这里显然是她临时的藏身和指挥所。
“林娜!你没事太好了!”白灵上前抱住她,声音有些哽咽。
“时间不多,他们还在找我。”林娜快速说道,眼神扫过卫鑫身后的卓娜、巨石、卡尔以及被禁锢的拉西斯,闪过一丝疑惑,但没有多问,“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先听我说。王兆年是个克隆体!”
虽然早有猜测,但被证实依然让人心惊。
“他的本体,或者说最初的基因样本源,就被秘密存放在第13区最深处的‘潘多拉诊所’里。那是‘收割者’控制的一个非法基因实验室,表面做器官克隆和身体改造,暗地里进行意识传输和备份实验。”林娜调出一张模糊的建筑结构图,“‘黑斯廷斯行动’就是他为自己准备的永生计划的一部分。他定期会秘密前往那里进行‘同步更新’,确保克隆体与本体记忆一致,并更换衰老的克隆体。”
“你是怎么发现这些的?”卫鑫问。
“你们失踪后,王兆年迅速清洗时空管理局。我察觉不妙,利用以前和张局长设置的几个后门程序逃了出来,并开始暗中调查他的资金和人员流向。我追踪到几笔巨额资金流向了第13区的几个空壳公司,最终汇入‘潘多拉诊所’。”林娜指着屏幕上的数据流,“我冒险黑进了他们的外围数据库,虽然很快被发现了,但还是截获了部分关于‘基因密钥’和克隆同步日程的信息。他们正在追杀我,因为我手里有能证明他非本体的关键证据——一段窃听到的、他与诊所主管关于下次‘同步’时间的通讯记录,里面提到了‘本体容器’的维护情况。”
这证据足以颠覆一切!
“下次同步是什么时候?”卫鑫立刻问。
“就在今晚,火星时间标准时23点!”林娜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倒计时,“这是他摆脱目前这个克隆体衰老问题,更换一个更年轻强壮克隆体的关键节点。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一旦同步完成,旧克隆体的记忆会被覆盖清除,我们就失去了人证!而且新克隆体可能会被‘收割者’植入更深的控制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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