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两人一起收拾了碗筷。煤油灯的光晕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投在斑驳的墙面上,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交织在一起。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碗碟轻微的碰撞声和窗外的虫鸣。那种因孩子离家而产生的巨大空寂感,在经过一顿笨拙却用心的晚餐后,似乎被一种更为深沉静谧的暖意所填充。
洗刷完毕,陆承军习惯性地想去拿放在五斗柜上的报纸,那是他十几年如一日睡前必看的东西。手伸到一半,却顿住了。他转头看了看坐在桌旁,正就着灯光低头缝补他一件旧军装袖口的沈青禾。她的侧影在暖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手指灵巧地穿针引线,神情专注。
陆承军收回手,走到桌边,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沈青禾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微微一笑:“怎么了?今天不看报纸了?” 她注意到,他今晚似乎有些不同,少了些平日的刻板,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松弛?
陆承军摇摇头,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军装上,那袖口是因为上次训练时被铁丝网刮破的。他喉结微动,声音低沉:“补得挺好。”
沈青禾低头继续手上的活计,语气带着点小得意:“那是,练出来的。刚随军那会儿,连针都拿不利索,补的补丁歪歪扭扭,你不也照样穿出去了?” 想起当初的糗事,她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陆承军的嘴角也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刚结婚时,沈青禾对着煤油灯,笨拙地和针线搏斗的模样,那时补的补丁,确实像爬了只蜈蚣。但他从未说过什么,每次都默默地穿。此刻听她提起,心里竟泛起一丝久远的、带着涩意的甜。
“时间过得真快。” 他低声重复了晚饭时沈青禾的感慨,但意味更深长。
沈青禾缝完最后一针,咬断线头,将衣服抖开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她放下针线,也看向陆承军。煤油灯的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让他惯常冷硬的轮廓柔和了许多。气氛恰到好处地安静而温馨,适合聊一些平常不会轻易触及的话题。
“是啊,真快。” 沈青禾顺着他的话,语气带着追忆,“感觉好像昨天,我才跟着你坐上那趟绿皮火车,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陆承军沉默着,目光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你话少得可怜,一路上除了‘喝水’、‘吃饭’,几乎没别的话。” 沈青禾笑着摇头,“我心里还想,这人怎么这么闷,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现在也闷。” 陆承军自我认知很清晰。
“现在是不一样了。” 沈青禾眼神温柔,“现在是不用说,都懂了。”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的事,“你还记不记得,刚到大院没多久,我生火差点把厨房点着那次?”
陆承军点头:“记得。烟很大。” 他记得自己冲进厨房时,看到她被烟呛得眼泪直流、手足无措的样子,脸上还蹭了几道黑灰,像只花猫。他没说什么责备的话,只是沉默地接手,三下五除二把火生好,然后又示范了一遍。那时他觉得这是责任,必须教会她在这个年代生存下去的技能。
“你当时板着脸,可吓人了。” 沈青禾嗔怪地看他一眼,“不过,你教得很耐心。后来还特意去换了更好烧的煤块回来。” 这些细节,她一直都记得。这个男人表达关心的方式,总是这么实在,甚至有些笨拙,却一次次地暖了她的心。
陆承军似乎没意识到自己那些默默的行动都被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想了想,也提起一件事:“还有你第一次收到家里那封要钱的信。”
沈青禾神色微黯,随即又扬起:“嗯,我记得。我气得不行,又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把信给我,什么都没多说,就看着我。” 现在回想起来,他那沉默的注视,其实是一种无声的支持和信任,相信她有能力自己处理。“后来我回信,你看了,就说了一句‘写得不错’。” 那是他第一次明确地肯定她,让她瞬间有了底气。
“你本来就能处理好。” 陆承军语气肯定。他至今还记得她当时回信的逻辑和那股不卑不亢的劲儿,让他对这个看似温顺的小妻子刮目相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回忆的闸门一旦打开,那些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便如潮水般涌来。从初到大院的生疏尴尬,到她慢慢融入,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去家属工厂帮忙;从他出任务时她的提心吊胆,到他受伤时她心疼的眼泪和彻夜不眠的照料;从她考上大学时的兴奋,到怀着孩子时的辛苦与喜悦;从孩子们呱呱坠地到蹒跚学步,再到今天背着书包走进中学校园……
十几年的光阴,就在这平淡又深刻的叙述中缓缓流淌。那些当时只道是寻常的日常,此刻回味起来,都充满了岁月沉淀后的温情与力量。他们一起度过了物质匮乏的年代,一起面对过外界的风风雨雨,也一起见证了彼此的成长和这个家庭的每一步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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