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玄兵阁,主峰锻天峰高耸入云,峰顶终年环绕炼器炉火与冰雾交织的七彩霞光。
洛惊鸿驾驭冰虹,三日疾驰,第四日破晓抵达锻天峰外围。
她在百里外冰崖按下遁光,收敛气息,远远望去。
玄兵阁护山大阵九转冰火罩正常运转,红蓝二色灵光如巨碗倒扣。细看之下,大阵流转有几处细微滞涩——阵眼值守者灵力不纯或心神不宁的征兆。
“果然不对劲。”洛惊鸿眼神冰冷。
她取出一枚古朴玄铁令牌,父亲所赠隐令,可从密道进入阁内核心区域,不惊动大阵。
冰崖背面,一处被冰雪覆盖的岩壁滑开,露出狭缝。洛惊鸿闪身而入,岩壁闭合,冰雪覆盖,了无痕迹。
密道曲折向下,照明晶石半数黯淡,许久未维护。空气中有淡淡焦糊味与阴冷气息——炼器失败、炉火失控残留的浊气,在玄兵阁核心区域本不该出现。
半柱香后,密道尽头是一面刻画冰火符文的石壁。洛惊鸿将隐令按在凹槽,符文亮起,石壁滑开。
热浪扑面。
眼前是宽敞炼器工坊,一片狼藉:三座地火炉两座熄灭,一座炉口开裂,焦黑矿石碎块满地;材料架上珍稀矿材随意堆放,几块炎阳晶与寒髓铁被丢在一起,表面已出现蚀痕。
工坊内空无一人。
玄兵阁炼器工坊,尤其这处丙字七号坊,平日至少三名炼器师、六名学徒轮值,绝不可能空坊。
她快步穿过工坊,推开玄铁门。
门外是悬空廊道,连接锻天峰各主要建筑。廊道上空荡,远处主殿铸心殿方向隐约传来嘈杂人声。
洛惊鸿收敛气息,身形如轻烟掠过廊道,来到铸心殿侧翼了望台。这里可俯瞰大殿前广场全貌。
广场上,黑压压聚集数百人,分作两派对峙。
东侧以三位白发老者为首,身后数十名气息精悍的执事与弟子,人人腰佩兵刃,神情倨傲——主战派核心力量。为首老者洛惊鸿认得,阁内三长老烈炎真人炎烁,元婴中期,炼器造诣仅次于父亲洛苍穹,性情暴烈,主张玄兵阁强势统合北境所有炼器资源,对隐龙宗独立发展极为不满。
西侧人数较少,百余人,为首面容儒雅中年男子韩冰。他身旁站着几位忠于洛苍穹的执事长老,众人脸上多有疲惫,几人身上带伤,显然已经历冲突。
两派之间,十余名执法弟子持戟而立,神色犹豫——执法堂已无法控制局面。
“韩冰,阁主闭关养伤已逾半月,阁内事务堆积如山,你却屡次阻挠我等进入冰火洞天探视,究竟是何居心?”炎烁声音洪亮,带着灼热气浪滚滚传开,“莫非阁主伤势有变,你等意图隐瞒?”
韩冰面色平静:“三长老言重。阁主有令,闭关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您若有急务,可按阁规呈报,待阁主出关自会处理。强行冲击洞天禁制,才是违背阁规之举。”
“阁规?”炎烁身旁鹰钩鼻老者冷笑——五长老寒锋真人冷峻,主战派另一核心,“阁规也写明,若阁主因故无法理政,应由长老会共议暂代。如今阁主伤势不明,闭关日久,按规就该启动长老会暂代程序。韩冰,你不过一外务执事,有何资格阻拦长老会决议?”
“冷长老说得对!”主战派人群中有人高喊,“让长老会主持大局!”
“我们要见阁主!”
声浪渐高,西侧众人脸色愈发难看。
韩冰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一道冰冷声音自高空落下:
“长老会暂代?我父亲尚在,你们就急着要夺权了?”
全场骤然一静。
所有人抬头望去,一道冰虹自铸心殿侧翼掠下,落在广场中央。虹光散去,洛惊鸿持枪而立,玄冰星纹枪身散发寒意让周遭温度骤降。
“惊鸿小姐?!”
“她怎么回来了……”
议论声四起。主战派众人脸色微变,西侧众人露出喜色。
炎烁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洛惊鸿,忽然笑道:“原来是惊鸿侄女回来了。听闻你加入隐龙宗,颇受重用,怎有空回娘家看看?”
这话暗指洛惊鸿已算外人。
洛惊鸿不为所动,枪尖斜指地面:“三长老,五长老,我父亲何在?”
“阁主在冰火洞天闭关养伤。”韩冰快步上前,低声道,“小姐,你……”
“韩叔,辛苦。”洛惊鸿对他点头,目光仍盯着炎烁,“我要见父亲。”
炎烁摇头:“侄女,非是老夫阻拦。阁主闭关前有严令,任何人不得打扰。你虽是他女儿,但既已离阁加入别宗,按规也不算阁内之人了。”
“规?”洛惊鸿忽然笑了,笑容冰寒,“三长老方才不还在说,要启动长老会暂代程序?按阁规第三章第七条,启动此程序的前提是——阁主失去意识或明确无法理事超过三十日,且需至少五位长老联名提请,经执法堂核实后方可启动。”
她一字一顿:“我父亲闭关至今,不过十七日。你们聚集在此,是想提前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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