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休堂门口挤满了人,却安静得可怕。
几个执法堂弟子挡在门前,脸色不太好看。人群最前面,李小鱼和孙小丫跪在地上,面前摆着个瓦盆,里头插着三根劣质线香,青烟笔直地往上飘。
“让开!”一个执法弟子厉声喝道,“荣休堂重地,禁止聚集!”
没人动。人群像堵沉默的墙。
林闲拨开人群走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他脸色还苍白着,走路也慢,但所过之处,弟子们自动让开一条路。
“闲哥...”李小鱼抬头看他,眼睛肿得像核桃。
林闲没应声。他走到瓦盆前,看着那三炷香。香烧得不好,有一根已经熄了。
他弯腰,从怀里掏出火折子,重新点燃那根灭了的香。
“刘师兄,”他对着紧闭的大门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走好。”
就这三个字。
人群里响起压抑的抽泣声。
挡门的执法弟子互相看了看,领头的那个硬着头皮上前:“林闲,这里不是你...”
林闲抬眼看他。
那弟子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不是愤怒,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好像眼前这一切,包括他们这些人,都不过是场无聊的把戏。
“我就上柱香。”林闲说,“上完就走。”
他不再看那些执法弟子,转身面向人群。目光扫过一张张惶恐、愤怒或麻木的脸。
“都看见了?”他问。
没人回答。
“刘师兄在灵兽坊干了二十三年。”林闲声音依旧平静,“喂过的灵兽比你们吃过的米都多。去年他女儿病重,他想预支三年俸禄买药,传功长老说——‘宗门不养闲人’。”
人群骚动起来。这事很多人知道。
“现在他死了。”林闲继续说,“他们说他是自尽。你们信吗?”
死寂。
突然,人群最后面有个嘶哑的声音喊:“不信!”
像块石头砸进死水,涟漪荡开。
“不信!”“不信!”
声音越来越大,汇成一股压抑的洪流。挡门的执法弟子脸色发白,下意识后退半步。
林闲抬手。
喧哗立刻停止。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不信,挺好。”他点点头,“至少还没蠢透。”
他弯腰,从瓦盆里拔出那三炷香。香头红点明灭,青烟缭绕。
“这香,”他举起香,对着荣休堂,“是送刘师兄的。”
然后他转向众人,声音陡然拔高:
“也是送你们的!”
“三天后,这扇门后面——”他指向荣休堂,“会摆满你们的牌位!你们的名字会刻在‘光荣榜’上,你们的修为会成为别人上市的垫脚石!而你们的师兄弟,会像送刘师兄一样,来这里给你们上炷香,然后继续回去当牛做马,等着变成下一批干尸!”
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每个人心上。有人开始发抖,有人死死攥紧拳头。
“现在,”林闲目光扫过全场,“还想等着‘宗门福报’的,可以留下。想活的——”
他停顿了一下,香头的红光映在他眼底。
“跟我走。”
他转身,不再看任何人,拿着那三炷燃着的香,径直朝杂役区走去。
人群静了一瞬。
然后,第一个人跟了上去。是个瘸腿的老杂役。
第二个,第三个...
像滚雪球。越来越多的人离开荣休堂门口,沉默地跟在林闲身后。队伍越来越长,却安静得只剩下脚步声。
李小鱼和孙小丫爬起来,擦掉眼泪,快步跟上。王卷不知何时出现在队伍最前面,和林闲并肩而行。
挡门的执法弟子眼睁睁看着,没一个人敢拦。
......
杂役区那片空地上,很快站满了人。粗粗一看,竟有数百。大多是年纪较大的外门弟子和杂役,也有几个年轻面孔混在其中。
林闲站在个破磨盘上,手里的香已经烧了一半。
“话我只说一次。”他开口,没有慷慨激昂,只有疲惫的冷静,“三日后,融灵化生池,他们会抽干所有‘无用之人’的修为。想活命,只有一个办法——”
他顿了顿,吐出两个字:
“造反。”
底下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怎么...怎么反?”有人颤声问。
“简单。”林闲说,“到时候,我会去砸了那池子。你们要做的,就是在我动手时,把水搅浑。”
他看向王卷。王卷会意,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开始布置:
“丹房的人,那日找借口炸炉;符箓坊的,把所有低阶符箓‘不小心’撒出去;巡山队‘恰好’在那时换防...”
计划很粗糙,甚至儿戏。但每个人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们有具体的事可做了。
“记住,”林闲最后说,“我要的不是你们拼命。是让他们...手忙脚乱。”
香将燃尽。他跳下磨盘,把香头摁灭。
“现在,该干嘛干嘛去。”他摆摆手,“别扎堆,像平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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