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诗雨忽然抓住王奕的手腕，把那枚磨得发亮的铜哨塞进她掌心。哨子上的梅花刻痕早已模糊，却是她们第一次拼盘演出时的“暗号”。“今天换你带。”她指尖点了点王奕的工装马甲，“水下憋气时，你吹哨我就抬头。”
王奕攥紧铜哨，凉滑的金属渐渐染上体温。她想起第一次同台，周诗雨在升降台上突然眩晕，聚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是她下意识吹了声急哨，像道隐秘的指令，周诗雨立刻扶稳栏杆调整呼吸。后来周诗雨总说：“听到你的哨声，就知道你在台下盯着我，比耳返还靠谱。”
“成。”王奕把哨子别在马甲扣上，金属冷硬贴着温热布料，像颗跳得沉稳的心脏。她顺手拿起椅背上的披肩给周诗雨围这披肩是周诗雨亲手织的，针脚歪歪扭扭，羊毛线里混着几根银丝，是王奕偷偷加的，说“舞台上反光好看”。她总念叨“比造型师的羊绒毯强百倍”，其实是舍不得周诗雨熬夜织坏眼睛，每次见她揉手腕，都要抢过棒针：“我来我来，织成麻袋也给你披。”
套房外传来经纪人的催促，“诗情画奕”的名字被喊得焦灼。王奕理了理披肩流苏，低头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收工去吃巷尾馄饨？问过老板了，今早刚晒的虾皮。”
周诗雨望着她眼里的晨光，像盛着碗温吞的蜜。碰了碰马甲上的铜哨，那轻响里裹着心照不宣的温柔，冲击娱乐之神的路再长，有彼此眼里的光就不会慌。最好的组合大抵如此，你的气口藏在我指尖节奏里，我的转音刻在你耳麦余韵中，默契像这晨光，不炽烈却暖得刚好。
电梯里遇见几个练习生，小姑娘们攥着签名本脸红心跳，手机屏幕映出两人交握的手。周诗雨指尖缠着红绳，末端银珠和王奕手腕银链能拼成个圆。王奕自然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累了？到录影棚睡会儿，让助理搬了折叠床，铺了三层褥子。”
周诗雨摇摇头，鼻尖蹭过马甲纽扣。银扣上刻着小梅花，和她颈间银杏坠出自同一银匠，老银匠说“这对坠子有灵性”。她忽然想起王奕乐谱背面的字，铅笔描得发糊：“等拿了娱乐之神奖杯，在颁奖台用哨子吹《初见》前奏，让全世界听我们第一声合音。”
电梯门开，阳光镀亮交握的手。周诗雨望着王奕拎琴箱的背影，工装裤扫过地面像蓄势的鸟，琴箱里露出原创乐谱《并肩》的边角。突然懂了，巅峰之路不过是有人把你破音藏进哨声，把你疲惫揉进艾草膏，并肩走向聚光灯时，连影子都缠着和声弧度。
片场休息区今天像开了锅。周诗雨刚坐下，三个工作人员举着手机围过来，眼睛亮得像探照灯。
“周老师您看这个！”场记小姑娘把手机怼过来，屏幕里王奕站在道具架前，捏着支梅花簪对着镜子比划，眉头皱得紧紧的：“这支太尖，容易戳到诗雨，让道具组磨圆些，再包层软布。”
背景音里有憋笑声，周诗雨看着屏幕里王奕认真的侧脸，耳尖发烫。这簪子是昨天拍“沈落微出嫁”戏用的，她随口提了句“簪头有点尖”，竟被记到现在。
“王导对您也太上心了！”小姑娘攥着拳头，“昨天还让道具组把所有戏服盘扣换成圆头的，说‘别蹭到诗雨皮肤’，我们都在说，这哪是导演，分明是贴身医生+专属管家！”
周诗雨刚要说话，王奕端着托盘走来，两碗银耳羹卧着荷包蛋，蛋白滑溜溜像白玉。“刚让厨房做的，”她把碗推过来，“放了莲子，安神。”瞥见小姑娘手机，也不避讳：“又拍我什么糗事了？”
“哪能是糗事！”小姑娘赶紧藏手机，“是粉丝说的‘王氏宠妻日常’，昨晚您给周老师按腰的视频，转发过十万了！评论区都在喊‘民政局搬来了’！”
王奕挑挑眉，低头给周诗雨剥荷包蛋。指尖在蛋白上划道小口，把蛋黄搅碎，周诗雨不爱吃太干的蛋黄，这点她记了五年。
副导演拿着报纸冲过来，头版是她们的照片：王奕给周诗雨戴围巾，侧脸温柔得像水墨画；周诗雨仰头笑，眼里的光比雪还亮。标题写着：“《东栏雪》片场撒糖，王奕周诗雨：戏里江湖路，戏外共余生”。
“这记者鼻子够灵的。”副导演把报纸拍桌上，“今早刚出的路透，现在全网都说‘看《东栏雪》治好了恋爱脑，因为知道现实里真有这样的爱情’。”她指着角落，那里印着王奕“健康日志”节选，是昨晚被人偷偷拍的，“连这个都登上了，网友说‘比情书还动人’。”
周诗雨低头看报纸，节选日志写着：“3月12日，诗雨后腰旧伤复发，艾灸30分钟后缓解。今日饮食：早餐五红汤+荷包蛋，午餐清蒸鱼（少油），晚餐小米粥。备注：下午拍抚琴戏，提前给琴凳加软垫。”字里没半句情话，却看得她眼眶发烫。
“别光顾着看，快吃。”王奕把勺子塞她手里，自己那碗没怎么动，眼神总往她这边瞟。周诗雨知道，她在观察自己气色。每天对她望闻问切的习惯改不了，连吃饭都像“问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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