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的手臂如铁箍般收紧，秦羽感到窒息。眉心的竖眼闪烁着妖异的红光，那数百只眼睛的虚影在夜空中缓缓旋转，投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放开她。”秦羽咬牙，试图运功震开婉清，却骇然发现内力一触到她身体就被那竖眼吸收。玉玺碎片上的血色纹路已蔓延到小臂，像活物般向心脏方向爬去。
祭坛上，三个黑袍祭司的吟唱声越来越响。井口喷涌的黑气中，那些眼睛开始逐一睁开，每睁开一只，婉清身体就剧烈颤抖一次，竖眼的红光就盛一分。跪在井边的百姓们发出惊恐的呜咽，但他们被绳索捆死，动弹不得。
“给我玉玺……”婉清的声音越发诡异，像是数百人同时在秦羽耳边低语，“给我……就放过她……”
秦羽猛地将玉玺碎片按向婉清眉心的竖眼。金光与红光猛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尖鸣。婉清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手臂瞬间松开，整个人向后倒去。秦羽接住她时，看到她眼中的红光正在消退，但竖眼依旧睁着，瞳孔深处映出井口虚影的倒影。
“秦……羽……”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眼神清明了一瞬，“井底……有镇石……毁掉它……”
话音未落，竖眼红光再盛，她的表情又变得妖异。秦羽明白了：婉清的神魂正在与祖灵残念争夺身体控制权，而井底那东西，就是祖灵力量的源头。
夜空中的眼睛虚影突然动了。数百道黑气如箭雨般射下，目标却不是秦羽，而是那些被捆的百姓！黑气没入他们体内，百姓们齐齐抬头，眼睛全部变成漆黑一片。他们机械地站起身，绳索自行崩断，七百多人缓缓转身，面朝秦羽和婉清，一步步围拢过来。
“以活人为祭，引祖灵完全降临……”秦羽想起古巫卷上的记载，心头一寒。这些百姓已经被黑气控制，成了行尸走肉。
不能再等了。秦羽将婉清靠在岩壁旁，从怀中掏出三颗火雷——这是苏将军临行前塞给他的军械。他点燃引线，奋力掷向井口方向。
“轰！轰！轰！”
爆炸的火焰暂时阻隔了人群，但井口的黑气只是翻涌了一下，丝毫未损。三个黑袍祭司冷笑一声，同时举起骨杖，黑气凝聚成三只巨手抓向秦羽。
秦羽拔刀迎击，刀锋斩在黑手上竟发出金铁交击之声，震得他虎口崩裂。而这时，那些被控制的百姓已经突破火墙，最近的几人离婉清不足三丈。
“滚开！”秦羽怒吼，返身冲回婉清身边，一刀斩断最先扑来的两人。但更多的手抓了过来，他们力大无穷，不知疼痛，秦羽瞬间被十几双手死死按住。
玉玺碎片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那些血色纹路在金光中剧烈扭动，竟开始反向侵蚀黑气！秦羽感到一股暖流从碎片涌入体内，力量暴涨，猛地挣开束缚。
他低头看向碎片，震惊地发现：那些血色纹路正在吞噬侵入玉玺的祖灵力量，每吞噬一分，纹路就淡一分，而玉玺本身的金光就盛一分。原来玉玺中的龙魂并未被污染，它一直在“消化”祖灵的力量！
“原来如此……”秦羽握紧碎片，冲向井口。三个黑袍祭司同时施法，井中冲出粗大的黑气柱，如巨蟒般绞杀而来。
秦羽不闪不避，将玉玺碎片狠狠拍向黑气柱。金光如烈阳爆发，黑气柱瞬间被蒸发出一个大洞。他借势前冲，跃入井中。
井下是另一个世界。这里没有水，只有翻滚的黑气和无数漂浮的眼球。井底中央，一块刻满符文的黑色镇石正散发着幽光，那些眼球正是从镇石表面的裂缝中不断涌出。
秦羽一刀斩向镇石。“铛！”火星四溅，镇石只留下一道浅痕。而这一击，惊动了井底所有的眼球，它们齐齐转向秦羽，瞳孔中映出他的身影。
玉玺碎片再次发烫。秦羽心一横，将碎片直接按向镇石表面的裂缝。金光与黑光激烈对冲，整个井底开始剧烈震动。裂缝中传来无数凄厉的惨叫，那些眼球纷纷爆裂，化作黑烟消散。
镇石表面的符文逐一熄灭。当最后一个符文黯淡时，井口的黑气柱轰然崩塌，夜空中的眼睛虚影发出不甘的咆哮，开始溃散。
秦羽抓起镇石残块，纵身跃出井口。外面，那些被控制的百姓已全部倒地，三个黑袍祭司七窍流血，瘫在祭坛上奄奄一息。
他冲向婉清。她眉心的竖眼已经闭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人昏迷不醒，但呼吸平稳。秦羽刚松一口气，怀中的镇石残块突然震动，里面传来云阳子虚弱但怨毒的声音：
“你以为……毁了镇石就赢了？这口井……连着北狄祖庙的‘万眼池’……你放出去的……可不是祖灵残念……”
秦羽低头，看到镇石残块的裂缝中，一滴粘稠的黑色液体正缓缓渗出。液体表面，映出无数旋转的眼睛。而更远处的地面，那些倒地百姓的耳朵、鼻孔里，正有同样的黑色液体缓缓流出，像有生命般向着同一个方向——西北方——缓缓蠕动汇集。
西北，那是北狄祖庙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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