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繁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他打来一盆温水，浸湿帕子，拧干后，小心翼翼地为沈绯瑶擦拭额头、脖颈和手臂。他的动作轻柔得不像话，与平时那个冷峻严肃的侍卫判若两人，眼神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和心疼。
林小白看着这一幕，悄悄退到门口，轻轻带上了房门。她知道，有些话，有些心意，只有在两人独处时，才能慢慢流露。
房间里，金繁专注地为沈绯瑶擦着身。看着她因发烧而泛红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只脆弱的蝶，他心中的悔恨越来越强烈。如果昨日他没有那么冲动，如果他能好好跟她解释，如果他能勇敢一点，她就不会带着情绪熬夜，也就不会生病了。
“笨蛋……金繁你个笨蛋……”沈绯瑶喃喃地说着胡话，眼角滑下一滴泪水。
金繁的心猛地一疼，伸手轻轻为她拭去泪水，声音低沉而温柔：“对不起，绯瑶，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他知道她听不见，可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太久了。他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滚烫，却依旧柔软，让他舍不得松开。
不多时，药熬好了。林小白端着药碗走进来，递给金繁：“药来了，沈医官说，要趁热喂她喝下去。”
金繁接过药碗，吹了吹热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扶起沈绯瑶，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舀起一勺药，递到她嘴边，轻声道：“绯瑶，喝药了，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沈绯瑶迷迷糊糊地张开嘴，喝了一口药，却立刻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想要吐出来——这药实在太苦了。
“乖，良药苦口，喝了才能退烧。”金繁耐心地哄着她，像哄一个孩子。他想起童年时，沈绯瑶高烧不退，他也是这样，用秋梨裹药，哄着她一点点吃下去。
心中一动，金繁放下药碗，对林小白道：“长公主，麻烦你去厨房一趟，找几个新鲜的秋梨来，再拿点冰糖和甘草。”
林小白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连忙点头：“好，我这就去！”
很快，林小白就拿着秋梨、冰糖和甘草回来了。金繁接过东西，走到桌边，熟练地将秋梨洗净，挖去内核，放入冰糖和甘草，然后放在小锅里隔水蒸。
林小白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中暗暗称奇：没想到金侍卫还会做这个。
金繁没有解释，他只是专注地蒸着秋梨。这是他唯一能为沈绯瑶做的，也是他藏在心底最柔软的回忆。当年那个瘦弱苍白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成了独当一面的商宫统领，可她依旧怕苦，依旧需要人疼。
秋梨蒸好后，散发着清甜的香气，冲淡了药味。金繁将秋梨取出，用勺子压成泥，然后拿起药碗，将秋梨泥和药汁混合在一起，搅拌均匀。这样一来，药的苦味就被梨的甜香中和了，也更容易下咽。
他再次扶起沈绯瑶，一勺一勺地喂她喝药。这一次，沈绯瑶没有抗拒，乖乖地喝了下去。看着她喝完一碗药，金繁才松了口气，将她轻轻放回床上，盖好被子。
“你守了一夜，也累了，快去休息吧，这里有我。”金繁对林小白说道。
林小白点了点头：“好，那我明天再来。金侍卫，姐姐就交给你了，你多费心。”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金繁坐在床边，握着沈绯瑶的手，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心中暗暗一笑，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金繁坐在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沈绯瑶。他时不时地用手背试她的体温，为她掖好踢开的被子，动作轻柔而熟练。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沈绯瑶的体温终于降了一些，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金繁看着她熟睡的脸庞，心中满是安宁。
他知道，自己对沈绯瑶的心意，早已深种。从童年时那一碗秋梨裹药开始，这个明媚热烈的女子，就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他害怕身份的差距，害怕世俗的眼光，害怕自己给不了她幸福，所以一直逃避，一直压抑。
可现在，看着她脆弱地躺在床上，他才明白，所有的顾虑都比不上她的平安喜乐。他愿意为了她，打破所有的枷锁，跨越所有的障碍，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沈绯瑶渐渐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金繁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脸庞。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金繁？”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丝迷茫。
金繁心中一喜，连忙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沈绯瑶摇了摇头，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心中一疼：“你守了我一夜？”
“嗯。”金繁点头，语气有些不自然，“属下只是……怕你出事，耽误火药研发。”
又是这样。沈绯瑶心中闪过一丝失落，可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疲惫的脸庞，那点失落又被心疼取代。她知道，他嘴上说着是为了公务，心里其实是担心她的。
“金繁，”沈绯瑶轻声说道，“你是不是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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