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夜宸,没有惊讶,没有恐惧,也没恨。
目光很平静,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或者说,像在看一件物品。
两人,一在光里,一在影中,隔着十几米对视着。
时间仿佛凝固。
最后,是苏言先移开视线。
没起身,也没说话。就那样跪坐在地,垂下头,像在闭目养神。
他把顾夜宸,当成了空气。
顾夜宸眼底,掠过一丝极度危险的暗芒。
他喜欢听话的工具。
但他没想到,这件工具被彻底打碎之后,重新组合起来的,会是这样一副……带利刃的模样。
他转身,轻轻带上门。
那晚之后,顾夜宸没再回来。
但苏言的训练,却进入下一个阶段。
凯开始教他格斗。
最基础的步法,出拳,闪避。
“你身体还很弱。”凯抓住他挥出的拳头,轻易就卸掉他所有的力气,“但你要记住,拳头,不是只靠手臂的力量。”
他抓住苏言的髋部,用力一拧。
“力量,从脚下升起,通过这里传导,”他的手,铁钳似的扣着苏言的腰,“然后,从这里,打出去。”他的另一只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
苏言像块海绵,疯狂吸收着这一切。
左腿,依旧是他的弱点。他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灵活移动。
但他把这缺陷,也变成了自己的武器。
他学会用一种跛行的不规则节奏去移动,那让他的动作变得难以预测。他学会将所有重心都压在右腿上,然后,像弹簧一样,爆发出致命一击。
他成了一个奇怪的瘸腿拳击手。
这天下午,凯让他跟沙袋对练。
“把它当成你的敌人。”凯说。
苏言站在那个巨大沉重的沙袋面前。
他没立刻出拳。
只是看着它。
然后,他笑了。
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笑出声。
那笑声很低,很轻,从胸腔里发出,带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凯在他身后,感到一股寒意。
苏言抬手,轻轻抚摸沙袋粗糙的帆布表面。
像在抚摸一个爱人。
然后,他的眼神瞬间变了。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猛的燃起黑色火焰。
后退半步,右脚死死踩住地面。
“是你。”
他说。
声音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然后,挥出了拳头。
那不是练习。
那是一场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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