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殇将最后一口能崩掉牙的面包扔给墙角打瞌睡的野狗,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岔道里堆满了不知名的杂物,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霉烂和尿骚味。
男人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间用破木板和烂油毡勉强搭起来的窝棚前。
他掀起门口挂着的、沾满油污的破布帘子,侧身钻了进去。
沈无殇在窝棚外停了两秒,【领地之心】的微弱感知像触须般延伸进去——
没有埋伏,只有一个人。
她这才弯腰钻了进去。
窝棚里比外面看起来更糟。
空间逼仄得几乎转不开身,地上堆满了各种生锈的铁器、破损的陶罐、看不出原色的破布,还有几捆散发着怪味的干草。
唯一的光源是从破油毡缝隙里漏进来的几缕惨淡天光,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那干瘦男人——他自称“老灰”——
已经在一堆破烂上坐下了,手里正翻来覆去地摩挲着那枚齿轮,小眼睛里闪着贪婪又谨慎的光。
“这工艺……绝了。”
老灰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不是王都的手艺,也不是南边那些矮人疙瘩的套路……边境来的新玩意儿?北边那群冰疙瘩捣鼓出来的?”
沈无殇没接他的话茬,直接开门见山:
“找个能说话的地方,问点事。”
老灰抬起头,仔细打量着她——
这少年(他以为)虽然穿着破烂,但站姿笔直,眼神平静得可怕,完全没有底层流浪者那种瑟缩或油滑。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指了指窝棚角落里一个相对干净些的草垛:
“坐。门帘挂着,外头听不见。”
沈无殇没坐,只是从怀里掏出那块用破布包着的黑曜石板,
揭开一角,露出上面的图案,放在老灰面前那堆生锈的铁器上。
“这个。来源,所有你知道的。”
老灰的目光落在石板上,尤其是那个扭曲的滴血新月和下方几乎磨平的飞鸟衔环图案时,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猛地一抖!
手里的齿轮差点掉在地上,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眼睛里瞬间布满了惊恐。
“这……这东西你怎么弄来的?!”
老灰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尖锐得变了调,他像是怕沾染瘟疫一样往后缩,
“拿走!快拿走!沾不得!沾不得啊!”
“说。”沈无殇的语气没什么变化,
但窝棚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了,温度骤降。
老灰打了个剧烈的寒颤,上下牙开始磕碰。
他惊恐地看了看石板,又看了看沈无殇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咽了好几口唾沫,才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颤抖着说:
“这……这是‘新月之疮’的东西!那群黑袍疯子……他们最近像疯狗一样在找跟这些古老图案有关的物件……开价高得吓人!一根指头这么大的碎片,能换一百……不,五百金币!纯金的!”
他喘了口气,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但没人敢接!没人敢沾!之前……”
“之前‘独眼汤姆’,还有‘瘸腿巴兹’,他们不信邪,觉得自己命硬,偷偷接了一单,帮那群疯子找什么东西……结果没两天,人就……人就烂掉了!”
老灰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是真的烂掉!从骨头里开始往外烂!肉一块块往下掉,人还活着,还知道疼,还会惨叫……”
“最后就剩下一滩……一滩黑水……连骨头渣子都不剩!邪门!太邪门了!”
沈无殇静静地听着,面具下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影月教团也在找带有这种图案的东西?
他们知道这飞鸟衔环徽记的意义?
还是说,他们也在调查这个徽记背后的秘密?
“黑袍疯子在哪活动?谁在负责收这些东西?”她继续追问,声音冷得像冰。
老灰拼命摇头,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知道!真不知道!他们神出鬼没……有时候在码头,有时候在下城区……但,但是我听说……”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才用更低的声音说:“‘瘸腿杰克’的旧兵器铺……那地方,有人看见过黑袍子进出……可能是他们一个明面上的幌子,有时候会在那边交接东西……”
“但我发誓,我只知道这么多!求你了,把这玩意儿拿走!我什么都不要了!齿轮还你!”
他哆哆嗦嗦地把那枚齿轮塞回沈无殇手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像是生怕石板上的图案会跳起来咬他一口。
“瘸腿杰克……”
沈无殇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就在老灰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她敏锐的感知捕捉到——窝棚外,
距离大约十米左右的巷子拐角处,有极其细微的、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阴冷能量波动,一闪而过!
那不是自然存在的能量,也不是普通人的气息。
那种冰冷、污秽、带着亵渎感的质感,
她太熟悉了——和之前监视点自爆的邪教徒,以及黑曜石板上滴血新月散发的气息,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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