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异常顺利。或许是胡师爷自信隐秘,又或许是觉得在淮州地界无人敢动他的人,小院仅有几名仆役和一个老妈子,并无像样的护卫。裴凛的人迅速控制了局面,然后开始了仔细的搜查。
起初,在明面的卧室、书房并未发现特别之物。但裴凛经验老到,命人重点搜查地砖、墙壁夹层、以及院中可能藏匿的地窖。果然,在卧室床下发现了一块松动的地砖,撬开后,里面是几只沉重的樟木小箱。打开一看,珠光宝气,耀人眼目——正是那外室近日购置的部分珠宝首饰,还有大量未兑换的银票,面额不小,且来自不同的钱庄。更关键的是,在一个夹层里,发现了几封密信。信是用暗语书写,但裴凛略一辨认,便看出其中涉及粮食交易的数量、价格、交割地点和时间,其中一些术语,明显与军粮相关。而与这些信件放在一起的,还有一枚小小的、刻着特殊徽记的铜牌——那是北方某个与境外有隐秘贸易往来的大商号的信物!
铁证如山!
裴凛当机立断,留下部分人手看守小院和赃物,自己亲自带领精锐,直扑府衙。而此时,沈青梧正在官署中,与心神不宁的赵汝成和胡师爷周旋,讨论着看似紧要、实则无关痛痒的河道拓宽预算问题。
胡师爷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频频望向窗外的夜色。赵汝成也察觉到了下属的异常,心中隐隐升起不祥的预感。
突然,官署外传来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甲胄摩擦的铿锵之声。厅内三人皆是一愣。
门被猛地推开,寒风灌入。裴凛一身玄甲,带着凛冽的夜气大步踏入,目光如电,直接锁定了脸色瞬间惨白的胡师爷。
“胡庸!”裴凛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的事发了。来人,拿下!”
两名如狼似虎的亲卫上前,不由分说便将瘫软在地的胡师爷拖了起来。赵汝成大惊失色,霍然起身:“裴侯爷!这是何意?胡师爷乃是府衙……”
“赵知府,”裴凛冷冷地打断他,将一枚从胡师爷外宅搜出的、带着徽记的铜牌和一张大额银票拍在桌上,“本侯在你府衙钱粮师爷的外宅中,搜出巨额来历不明的财货,以及私通商贾、倒卖粮秣的密信信物。人赃并获。赵知府,你是否要解释一下,你这位得力师爷,何来如此巨财?又是在为谁,倒卖何种粮秣?”
赵汝成如遭雷击,看着那枚熟悉的铜牌(他隐约知道这与谁有关),又看看面如死灰的胡师爷,再看向一旁神色平静、仿佛早有所料的沈青梧,最后迎上裴凛那双冰冷彻骨、洞悉一切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他知道,完了。
裴凛连夜突审胡师爷。在确凿的证据和裴凛冷酷的审讯手段下,胡师爷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涕泪横流地供认了罪行:他受赵汝成指使,利用职权,在去年那批军粮途经淮州时,勾结外部商人,利用夜间雾大、监管松懈之机,在预设地点用次等粮秣掉包了部分上等军粮,并将掉包得来的军粮通过秘密渠道高价售出。所得钱财,七成归了赵汝成及其背后“上面的人”,三成归他和具体办事的漕丁、商人分润。近期沈青梧严查账目,他们本想将剩余赃款转移,但一时来不及,便暂时藏于外宅,没想到裴凛来得如此之快,且一查一个准。
口供、物证、人证(被抓的商人也在裴凛控制下)俱全。赵汝成虽未直接承认,但在裴凛出示部分指向他的密信(胡师爷为自保留了一手)和裴凛强大的压力下,也面如土色,无从辩驳,被裴凛当场缴了官印,控制起来。
淮州官场,一夜震动,人人自危。
喜欢九阙骨生花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九阙骨生花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