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晰地记得,册封大典次日,摄政王在文渊阁偏殿单独召见他时的情景。李景睿卸去了大典时的威严,显得亲切而随意,亲手给他斟了茶,感叹道:“云卿,若非有你,北伐难成,宫变难平,朕……孤这摄政之位,恐怕也坐不安稳。如今百废待兴,内外瞩目,你我君臣,当同心协力,开创一番新气象。”
语气真诚,但云湛却敏锐地捕捉到那自称从“我”到“孤”的细微转变,以及那“君臣”二字的强调。他当即离席,躬身肃容道:“殿下言重了。臣不过尽人臣本分,所有作为,皆是奉陛下旨意、殿下钧令。如今殿下摄政,总揽乾坤,臣必竭尽驽钝,以供驱策,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他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是“臣”,是“供驱策”的。功劳再大,不可居功;权势再盛,不可僭越。
因此,在实际行事中,云湛极力避免给人以“结党营私”、“权势滔天”的印象。对于潮水般涌来的投靠与贿赂,他一律严词拒绝,送礼者轻则斥退,重则交由有司查处。在朝堂议事时,他虽坚持己见,但姿态恭谨,充分尊重其他阁臣与部院意见,尤其避免与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臣发生直接冲突。他主动将一些原本可以揽入手中的权力(如部分人事推荐权、某些工程的直接管理权)下放或分享给其他官员,甚至有意扶持一些并非自己嫡系、但有才能的官员。
同时,他将大量精力投入到具体政务中,尤其是户部钱粮调度与军工生产转型。北伐结束,庞大的战争机器需要逐步转向和平建设,军费开支需压缩,但北疆防务又不能放松,还要进行战后重建与抚恤,国库压力巨大。他精打细算,推行更严格的预算审核与账目公开制度(得罪了不少人),又设法开辟新的财源(如规范边贸税收、尝试发行小额“功勋债券”回收民间闲散资金用于建设)。在军工方面,他推动将部分军工作坊转型为民用,生产农具、建材(水泥),同时保留核心产能,研发新一代制式装备。
这些实实在在的政绩,进一步巩固了他的地位,也让他暂时远离了权力中心最赤裸的倾轧。但云湛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衡。摄政王需要他,也会防备他。那些被他触动利益的旧势力,那些嫉妒他青云直上的同僚,都在暗中窥伺。
皇帝的病榻依旧悬在那里,是最终的变数。而摄政王李景睿,在逐步掌握全部权力、地位日益稳固之后,对他这个“首功之臣”的态度,是否会发生变化?
云湛站在扩建后国公府的高楼上,望着秋日晴空下巍峨的皇城。那里,一位是昏迷的皇帝,一位是日理万机的摄政王。而他,这个穿越时空的异客,已凭借知识与机缘,登上了这个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权势熏天,无人能及。但越是如此,越需如履薄冰。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当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安全、已经成功时,才会真正到来。齐王摄政,新时代的序幕已然拉开,而他,注定要在这幕大戏中,扮演一个无法退场的关键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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