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盯着终端弹出的警报，西北方向的水下目标还在靠近。他没有犹豫，立刻抓起对讲机。
“A组出发时间不变，B组准备接应，C组检查干扰设备。”
“主舰保持静默，所有非必要电源关闭。”
队员迅速行动。潜水员背上氧气瓶，快艇解开缆绳。余罪看了眼时间，退潮窗口只剩四十分钟。不能再等了。
他跳上登陆艇，坐到前排位置。船底划开海面，向西南水道入口驶去。身后三艘支援艇呈三角阵型跟进。
“声呐显示敌方目标减速，未加速拦截。”通讯兵报告。
“是干扰。”余罪说，“他们想让我们停下，越晚登岛，他们的系统就越完整。”
登陆艇靠岸前五百米，全员熄火滑行。沙滩在夜视镜里泛着灰白光，看不出异常。余罪握紧匕首，盯着前方那片看似松软的沙地。
船头触底瞬间，他第一个跃下。脚踩下去时感觉不对——太软，像踩进一层浮土。
他刚想喊撤，地面突然塌陷。
轰！
两侧沙丘炸开烟雾弹，浓白气体瞬间弥漫。余罪本能翻滚，左臂被飞出的金属片划开一道口子。他趴在地上没动，听周围动静。
耳机里全是杂音。
“A组汇报！”他压低声音。
没人回应。
“B组！C组！”
还是没回音。
他摘下耳机，确认信号已被屏蔽。抬头看，烟雾不是自然扩散，是沿着固定路线流动的。这里有预设气流通道。
余罪靠向岩壁，摸出战术手电。光一亮，立刻关掉。刚才那一瞬，他看到地上有细线。
绊索。
他趴下来，用匕首尖轻轻挑起其中一根。线上连着微型传感器，另一端埋进沙里。这不是普通地雷，是联动装置。
之前铁肺说的震动传感器埋深三十厘米，地点在导管外围。可现在他们在东侧沙滩，根本不是原定路线。
中计了。
敌人早就知道他们会来，还改了防御布局。这个登陆点是故意留的破绽，就等着他们往里钻。
余罪脱下外套，撕下一块布条缠住左臂伤口。血还在渗，但不影响活动。他贴着岩壁慢慢移动，避开地上的线网。
五米外有块突出的礁石，能遮身。他屏住呼吸，一步一停地挪过去。
到达后背靠岩石，喘了两口气。烟雾开始变淡，能见度恢复到十米左右。他看到沙滩上有脚印——不止一批，方向混乱。
队伍被打散了。
有人触发了陷阱，被引开。也有人可能当场失联。现在不知道谁活着，谁被困，谁已经失去行动能力。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小型信号探测器。屏幕亮了一下，随即黑屏。电磁干扰太强，设备无法工作。
余罪把探测器收起，从腰间取下水壶喝了一口。水不多了，得省着用。食物只带了一块压缩饼干，还没拆封。
他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趴在地上，耳朵贴地听动静。地下有轻微嗡鸣，像是电流。频率稳定，说明供电系统在运行。这岛上有独立电源，而且一直在工作。
他想起安怡说过的话：封闭实验环境会有废气排放，通常集中在某一侧。当时她判断西南方向有洞口，是因为探测到异常生化残留。
但现在他们被引到了东边。
敌人不想让他们接近核心区，所以用假线索诱导他们从错误方向进入。
余罪抬头看岩壁。石头表面有刮痕，像是最近被人爬过。痕迹往上延伸，通向一处半塌的掩体。
他决定冒险上去。
贴着岩壁攀爬时，左手用力拉扯伤口，疼得眼前发黑。但他没停，一点一点往上挪。中途踩落一块碎石，立刻僵住身体。
几秒后，没听到任何反应。机关没被触发。
他继续爬，终于到达掩体内部。空间不大，勉强容一人蹲下。角落里有个黑色盒子，打开一看，是B组的通讯模块残骸。
编号047。
这是林宇婧带队时用的型号。
他们来过这里，而且走得匆忙，连设备都没收走。
余罪把残件塞进怀里。至少证明还有人活着，而且试图留下标记。
他从掩体另一侧往外看。视野开阔了些，能看到部分海岸线和内陆地形。远处有些建筑轮廓，但被植被挡住，看不清结构。
忽然，风向变了。
一股微弱的气味飘过来——铁锈混合着化学药剂的味道。
他闻过这种味道。在废弃工厂那次，安怡检测出神经抑制剂残留时，空气里就有类似的气味。
说明那边是实验区。
余罪掏出地图残片，对照地形。如果那个建筑群是主控室所在，那么他们现在的位置偏离预定路线至少八百米。
而且中间隔着一片开阔地，全是沙土和碎石，没有遮蔽物。
硬冲等于送死。
他低头检查自己身上剩下的装备：一把匕首、半瓶水、一个坏掉的信号器、一块压缩饼干、防刺服还在，头盔丢了。
没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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