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房门关上的轻响,如同一个明确的界限,将顾言隔绝在外。他独自站在客厅中央,手里紧握着仍在微微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沈薇薇”的名字像一根刺,扎在他本就纷乱的心绪上。他几乎没有犹豫,指尖划过屏幕,直接挂断了电话,甚至没有点开那条未读信息。现在,任何来自外界的干扰,尤其是可能引起晓晓误会的因素,都必须被彻底排除。他当前唯一且最重要的任务,是修复他与晓晓之间那道深可见骨的裂痕。顾言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扔在沙发上,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晓晓紧闭的房门,内心充满了无力感。语言的苍白在刚才的对话中已经显露无疑,他需要的是行动,是能直击心灵、让她重新感受到安全感与诚意的行动。他踱步到窗边,看着外面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灰蒙蒙的云层低垂,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一场大雨似乎在酝酿之中。这糟糕的天气,恰如他们此刻关系的写照。然而,望着窗外,一个念头却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成型。他想起晓晓曾经在某个夜晚,看着一部爱情电影,小声嘟囔过一句:“其实啊,真正的告白,才不需要那么多人在场起哄呢。在一个只有两个人的地方,认认真真地说出来,就很好……” 当时他正忙着敲代码,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并未在意。
此刻,这句话却如同黑暗中点亮的一盏孤灯,为他指明了方向。对,他欠她一个正式的、郑重的告白。不是在被逼到绝境时的嘶吼,不是在荷尔蒙作用下的冲动,而是在清醒、冷静之后,深思熟虑的确认。他要用最直接的方式,斩断所有犹豫和不确定,告诉她,也告诉自己,他的选择是什么,未来是什么。他立刻开始行动。首先,他需要确定一个地点。家,是他们拥有最多共同回忆的地方,但也掺杂了昨日的伤痛。他需要一个既私密,又能象征新开始的地方。他想到了小区后面那个僻静的景观天台,那里视野开阔,夜晚可以看到城市的灯火,平时几乎无人上去。在那里,不会被任何人打扰。地点选定,接下来是氛围。他翻箱倒柜,找出之前过节时剩下的香薰蜡烛和一串小彩灯。又匆匆下楼,跑到小区门口的花店,几乎是抢在店主关门前,买下了店里最后几束新鲜的香槟玫瑰——晓晓最喜欢的花,她曾说它的颜色温暖又不张扬。他还特意去超市买了一盒她最爱吃的牌子的巧克力。将这些“物资”悄悄运上天台,顾言开始笨拙地布置。他将蜡烛在相对避风的角落摆成心形,把小彩灯缠在天台栏杆上,玫瑰和巧克力放在中间。看着自己的“杰作”,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种略显俗套的浪漫,和他一贯的风格大相径庭,但此刻,他愿意尝试一切可能打动她的方式。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东风。而这股东风,就是如何将晓晓“骗”上天台,并且让她愿意听他把话说完。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借口。
顾言回到家中,客厅里依旧一片寂静。晓晓的房门紧闭,听不到任何动静。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房门前,轻轻敲了敲。“晓晓?”他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试探。里面沉默了几秒,才传来一声模糊的回应:“……嗯。”“我……我看天气好像要下雨了,之前晾在天台的衣服忘了收。你能帮我一起去收一下吗?好像有点多。”他找了个自认为还算自然的借口,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这个理由很蹩脚,但他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他害怕她拒绝,害怕她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愿满足。房门内又是一阵沉默。顾言屏住呼吸,感觉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的等待,都是一种煎熬。终于,房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晓晓站在门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睛因为哭过而显得有些红肿,但眼神已经平静了许多。
她看了看顾言,又瞥了一眼窗外确实阴沉的天色,淡淡地说了句:“好。”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让顾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侧身让开道路。晓晓默默地走出来,没有看他,径直走向门口换鞋。顾言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怜惜和决心。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单元门,空气中的湿意更重了,风里带着泥土的气息。去往天台要经过一小段露天路径。刚走出几步,零星的雨点就落了下来,打在脸上,带着凉意。“下雨了。”晓晓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语气里听不出情绪。顾言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场雨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没事,天台有遮雨棚,衣服淋不到。我们快走几步。”他急忙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晓晓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加快了脚步。雨点开始变得密集,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顾言下意识地想脱下外套给她遮雨,却发现自己也只穿了一件单衣。他只能尽量靠她近一些,试图用身体为她挡住部分风雨。到达通往天台的楼梯口时,雨已经下得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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