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外的毁灭光束无声无息地瓦解,那几颗“虚空监视者”仿佛受到了某种惊吓,迅速隐没于虚空深处。楼梯口的“掠食者”则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如同见了鬼一般,仓皇逃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危机,竟在刹那间消弭于无形!
林默瘫倒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右半身的晶体化停止了蔓延,甚至开始极其缓慢地消退。他挣扎着抬头,看向意念传来的方向——
在尖塔底层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看起来像是一位穿着朴素灰袍的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慈和,双眼如同蕴藏着整个星海的生灭,深邃得让人不敢直视。他站在那里,仿佛与整个尖塔,与这片虚空,都融为一体,却又超然物外。
“观测者……”AI“守望者”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敬畏波动,屏幕上的符号深深俯首。
灰袍老者没有理会AI,目光落在林默身上,微微点头:“守护的意志,纯粹而坚定,难得。”他又看向昏迷的夜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悖论的种子,已然萌芽,只是……方向似乎有些偏差。”
最后,他看向墙壁屏幕上的AI符号:“‘摇篮’的守望者,你的使命,即将终结。”
“观测者大人……” AI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凉,“摇篮……真的无法挽救了吗?”
“并非无法挽救,而是……无需挽救。”观测者轻轻摇头,语气平淡,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沧桑,“万物皆有始终,文明亦如潮汐。‘元’的试验已经结束,数据已然收集。强行延续一个注定消亡的周期,不过是徒增痛苦。”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林默和夜凰:“变数的意义,不在于拯救旧世界,而在于……开启新纪元。”
他抬手,指向尖塔穹顶那道最大的裂缝,指向裂缝外那无尽的、被深渊之眼注视的虚空:“‘门’就在那里,但并非实体。它是认知的跃迁,是存在层级的提升。当你们真正理解‘平衡’并非在秩序与混沌之间,而是在‘存在’与‘虚无’之间时,‘门’自会显现。”
“但时间不多了。”观测者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虚空,看到了那正在逼近的终极黑暗,“‘归一’的进程已至尾声。下一个周期即将开始。能否抓住那刹那的间隙,穿过‘门’,抵达‘彼岸’,取决于你们自己。”
说完,他的身影开始缓缓变淡,如同即将消散的烟雾。
“等等!”林默用尽力气喊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观测者的身影已经近乎透明,只有那深邃的目光依旧清晰,他看向林默,嘴角似乎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一个路过的记录者罢了。至于为何插手……”他的目光扫过夜凰,最终落在林默那依旧紧握着千钧棍、布满裂痕却顽强不屈的灵魂上,
“或许是因为,在无穷的可能性中,你们这条支流……比较有趣吧。”
话音落下,身影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尖塔底层恢复了寂静,只有夜凰平稳的呼吸声和林默粗重的喘息。危机暂时解除,但观测者留下的信息,却比之前的绝望更加沉重。
“摇篮”是注定消亡的试验场?他们的挣扎,只是一场被观察的“有趣”实验?而所谓的生路,竟然是理解“存在与虚无”的平衡,去开启一个认知层面的“门”?
林默看着怀中昏睡的夜凰,又看向窗外那永恒的黑暗之眼,心中充满了迷茫与……一丝被点燃的、更加疯狂的火焰。
就算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戏码,他也要演给那幕后的“观测者”看!就算“门”后是更大的未知,他也要闯上一闯!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靠坐在墙边,将夜凰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膝上,用尚未完全石化的左手,紧紧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听到了吗,夜凰……”他低声呢喃,仿佛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宣誓,
“下一幕,该我们登场了。”
观测者消失后,AI“守望者”因使命终结进入最终休眠,在彻底沉寂前,它将一份关于“摇篮”核心动力炉——“永恒之心”的坐标和一份残缺的“意识升维”方程式传输给了林默。而夜凰在昏迷中,身体再次发生异变,那被观测者梳理过的混沌能量,竟自发地开始吸收尖塔内残存的虚空能量,她的额头,缓缓浮现出一个从未有过的、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灰色印记!与此同时,尖塔外,那深渊之眼的瞳孔,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真正地“注视”到了这座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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