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带着河水的湿气,凝在刚翻开的田垄上,结成细碎的露珠。王石头老汉佝偻着腰,布满老茧的手扶着那把祖传的旧直辕犁,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犁铧下翻起的土坷垃。犁铧钝了,土块翻得又大又硬,像冻僵的石头疙瘩。拉犁的老黄牛喘着粗气,鼻孔喷着白烟,蹄子在湿滑的田垄里一步一陷,走得异常吃力。
“爷爷!歇歇吧!”小孙子在后面焦急地喊道,他那稚嫩的声音中充满了对爷爷的心疼。爷爷王石头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脚下的土地里。而那被牛背磨出的红痕,更是让小孙子的心中一阵酸楚。
王石头并没有回应小孙子的呼喊,他只是紧紧地咬着牙关,用自己的肩膀死死地抵住犁把,想要让犁铧能够更深地插入土地里。然而,那笨重的直辕犁却像一头不听话的犟驴一样,稍微有一点偏离,犁沟就会立刻歪掉。王石头心中憋着一股劲儿,他的脖颈上青筋暴起,仿佛要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这一点上。
“唉……”站在旁边田垄上的老伙计赵老蔫也不禁叹了口气。他一边捶打着自己酸痛的腰部,一边无奈地说道:“这地啊……这犁啊……这牛啊……真是太折磨人了!什么时候才能像使君说的那样,换上那省力的曲辕犁呢?”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新工具的渴望和对现状的不满。
正说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在田埂湿软的泥土上,噗嗤作响。
王石头下意识抬头,浑浊的眼中映出孙逊熟悉的身影。使君依旧是那身半旧的藏青棉袍,靴子上沾着泥点,缓步走来,目光沉静地扫过田间劳作的农人和笨拙的犁具。
“使…使君!”王石头和赵老蔫慌忙停下,手足无措地想行礼。
孙逊摆摆手,目光落在王石头那把沾满湿泥、犁铧磨损严重的旧犁上。“老丈,犁太沉?”
王石头搓着手,一脸愁苦:“回使君…是…是太沉了,牛拉不动,人也使不上劲…翻的土块大,种麦子…根扎不深啊…”
孙逊蹲下身,手指捻起一块刚翻出的、足有拳头大小的硬土坷垃。入手冰凉坚硬。他微微蹙眉,胸口的玉佩传来温润平和的暖意,仿佛在无声地回应着眼前农人的艰辛。
就在这时!
嗡——!
玉佩深处,那枚金色的“仁”字,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次极其短暂、却异常清晰的悸动!如同沉睡的星辰,在无人知晓的深空,骤然闪烁了一下!一股微不可查、却纯粹温暖的暖流瞬间流遍孙逊四肢百骸,仿佛在指引着什么!
孙逊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被这悸动牵引着,猛地投向田垄尽头!
晨雾氤氲的田埂那头,一个身影正佝偻着腰,不知在捣鼓什么。
那身影极其雄壮!如同半截夯土墩子!穿着件打满补丁、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露出的两条胳膊筋肉虬结,黝黑的皮肤上油汗混合着泥污,在晨光下闪闪发亮。他背对着这边,正撅着屁股,双手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工具,狠狠地往冻土里凿!
那工具通体黝黑,像是生铁打造,形似巨大的铁耙,但耙齿并非平直,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向内弯曲的弧度,如同某种猛禽的利爪!耙身粗短厚重,连接着一根磨得发亮的硬木长柄。
只见那汉子双臂肌肉坟起如丘,腰背发力,低吼一声:“嘿——!”
呜——!
那奇特的铁爪带着沉闷的破风声,狠狠凿进冻土!随即他双臂猛地一绞、一掀!
哗啦——!
一大片深褐色的、夹杂着草根的冻土,如同被巨兽的利爪刨开,竟被整块掀起!土块在空中翻滚、碎裂,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揉搓过!落回地面时,已然变得无比松软、细碎!甚至比旁边王石头用旧犁翻了大半天的土还要细碎均匀!更惊人的是,这一爪下去,翻起的土量,竟比旧犁铧犁上七八步还要多!
“嘶…”赵老蔫倒抽一口冷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是啥家伙什?!”
王石头也看得目瞪口呆,扶着犁把的手都忘了用力。
孙逊眼中精光一闪!玉佩刚才那奇异的悸动,难道就是应在此人此物之上?
那壮汉似乎没察觉背后的目光,自顾自地又举起那奇特的铁爪,对着另一块冻土狠狠凿下!动作干脆利落,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每一次凿击、绞掀,都伴随着泥土被强行破开的沉闷声响和土块碎裂的沙沙声。他脚下那片原本板结坚硬的土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撕开”、揉碎,变成一片松软温润的沃土!
“好力气!好家伙!”旁边田里几个歇息的年轻后生忍不住围了过去,啧啧称奇。
“兄弟!你这铁爪子…卖不卖?”
“咋使唤的?教教俺们呗!”
那壮汉这才直起腰,转过身来。一张典型的庄户人面孔,黝黑粗糙,方口阔鼻,眉眼憨厚,如同风吹日晒的岩石。只是那双眼睛,沉静得不像个寻常农人,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长期专注于某件事物特有的专注和内敛。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泥,露出一个朴实的笑容,声音如同闷雷,带着浓重的山东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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