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朝廷越来越过分了。”前往郓城县的路上,李清照略带惆怅。
朝廷的烂官不把百姓当回事,郑天寿痛下杀手,李清照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
当官府的司法救济行不通时,只能以暴制暴了。
李清照欣慰的是,一直以来,郑天寿每次都能及时出现守护着她,不让她轻易受这些委屈。
“这天下,以后还会更乱的”,郑天寿目光如炬:“别的不提,就说东南花石纲之役如此繁重,早晚要逼返江浙百姓。”
方腊造反,也只在三四年后。
李清照当然知道花石纲,当今赵官家为了装饰园林道观,派人在江南大肆搜刮奇花异石运到汴京,沿途征调无数百姓,当地官吏趁机掠夺,引起民怨沸腾。
想起之前自己信誓旦旦,大宋还不会亡,如今突然觉得有些亡国气象了。
“也许你是对的,或许大宋真的行将朽木了。”
……
郓城县。
街上贩夫走卒,人流如织。
约莫下午晡时,一个身长八尺的汉子踏入县城。
此人身形矫健,背着深色包裹,手提一条哨棒,小心躲着人流,脸上难掩风尘之色。
“呼…终于到郓城了。”
武松从沧州横海郡走了好几天,今天才走到宋押司所在县城。
宋江有命案在身,一路上,武松尽可能小心,免得丢了信件引来麻烦。
当街拦住一个行人,拱手问:“兄台,请问宋家村怎么走?”
路人一怔,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迟疑道:“兄弟是外来人吧,你要去宋家村?”
“不错,去宋家村投奔亲戚,不熟路,还望兄台指点。”
路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遥遥一指:“宋家村在西边水堡乡,还有三十来里路呢。”
“这么远?多谢兄台。”
武松心里盘算,以他的脚力,三十来里路,还要走一个时辰。
既然到了饭点,先把五脏庙对付了。
摸了摸包裹中柴大官人送的几锭大银,武松往城中最繁华的酒楼走去。
却没发现,那路人鬼鬼祟祟跟着他,目送他进了酒楼,才转身朝县衙方向跑去。
武松一进酒楼,酒博士便热情迎上来:“客人,您几位?”
武松脸色一板:“你瞧我几位?休得啰嗦,好酒好菜尽管上来。”
酒博士心里腹诽,不就是例行一问,发什么火?
瞧他身材壮硕,倒也不敢多话,将他延请到一处空处落座。
武松才坐下,把包裹卸了,哨棒靠在一边,目光便被东侧靠窗的一双璧人吸引。
男子长得高大俊俏,正给面前的清丽女子夹菜:“来,尝一尝这家的蒸蟹肉,味道真不错!”
女子温婉明媚,容颜俏丽,说话有些撒娇:“你喂我。”
男子笑了笑,把筷子举到她嘴边。
女子张开樱桃小口咬住蟹肉,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武松眉头一皱,收回目光。
“倒是一条好汉,可惜太过儿女情长了。”
不多时,酒博士端上饭菜,饥肠辘辘的武松大快朵颐起来。
武松进门当然逃不过郑天寿的目光。
身长八九尺的汉子在县城极为少见。
此人青褐色的麻布衣服下,隐藏着野兽般的肌肉,浑身散发着强悍的气息。
这股气息蓄势待发,藏而不露,普通人难以察觉,却瞒不过强者的嗅觉!
郑天寿眯了眯眼:“此人有些本事,恐怕不输我梁山五虎将,难道是那插翅虎雷横?不对,此人背着包裹,或许是从外地来的。”
似乎感知到郑天寿的目光,武松慢慢停止咀嚼,抬头向他看去。
郑天寿朝他微微一笑,点头示意,武松也咧开嘴笑了起来。
一顿饭的功夫,郑天寿放下筷子:“吃饱了么?”
李清照拿起一条青色手帕擦拭嘴角,动作轻盈,仪态优雅。
“嗯…吃饱了,你要不要再点几个菜?”
“我吃得快,这一桌子八成进了我的肚子!”
李清照抬眸一笑,自知理亏。
点菜数她最积极,真正落进肚子的却不多。
“吃完饭我们去哪里?”
郑天寿剔着牙:“你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带你去街上好好逛逛,缺什么东西一并买了回去。”
一听到购物,李清照就来劲了。
“好呀,我也想买点七白膏、蔷薇露,你陪我去街上看看有没有。”
“嗯嗯,今天你最大,想去哪我都陪你。”
两人起身,郑天寿去前台结账。
李清照提着裙裾正要出门。
大门口忽地涌入一伙人,身穿衙门的号衣,把李清照推到一边。
李清照发出一声惊呼,郑天寿连忙冲过来扶住她:“怎么样,没事吧?”
李清照整理着裙子:“我没事,你别发火。”
李清照真害怕郑天寿发脾气,又弄出人命来。
然而,进来的这伙人却是看都没看他们二人。
为首的是个七尺五寸的汉子,紫棠色面皮,一部络腮胡,问道:“那外乡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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