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与国家最顶尖的那一批研究所之间,存在一种奇特而富有张力的“相邻性”。
这种关系,并非紧密合作的“我们”,也非泾渭分明的“你们”,而更像是两座并立但基底迥异的深潭。
一切始于那批从苏联冰雪中带回的、足以撼动国运的技术遗产。
江辰上交了它们,几乎毫无保留。
这份“礼物”的分量,足以换取任何世俗意义上的地位、资源与无上荣宠。
然而,江辰在完成交接后,便主动、温和,却无比坚定地切断了与国家科研体系在项目层面的直接联系。
他知道他本身就是一个外人,他们不会为了他一个外人,去破坏本来存在的体系。
前世本身就是一个马喽,只是最底层的一个为了生活奔波的人。
他在底下看到了天上的不公平,江辰上交了,他几乎毫无保留。
有时候并不是你多优秀,就能进入他们的生活圈子,进去了也是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他也从不主动打探那些资料,在国家机器开动后,被解析、消化、催生的任何枝叶。
他的态度很明确,东西给了国家任何使用都是国家的事。而他自己有自己的路要走。
当“天工锐造”的供应链危机与“明镜”玻璃的突破在临安地下世界激起波澜时。
在数里外另一处、被遗忘的研究基地内,一场静默了两年多年的耕耘,终于在钢铁与火焰的领域,绽放出一朵足以撼动重型动力格局的火焰之花。
基地的前身,是江辰早期布局汽车摩托车产业时设立的发动机与动力系统预研实验室。
在集团战略收缩、汽车业务剥离时,这个实验室因其前瞻性,被江辰以“保留核心技术火种”为由,完整地保留并隐藏了下来,其存在甚至比“天工”研究院的核心部分更为低调。
他并非江辰早期重点布局的核心,但是江辰心里想着放弃可惜,为了后期发展,留下的一点火种。
当时江辰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把重心放在芯片消费电子和机床,不得不放弃了汽车产业和DVD,这两年多江辰都把这个实验室忘掉了。
虽然没有过重的资源倾斜,确实他们属于被流放到这角落的基地里了,某种意义上,这是一个被战略性放弃又被奢侈的保留的火种实验室。
实验室的负责人,是一位姓魏的老工程师,人称“魏工”,性格执拗如石,国家研究所的人员,因为没有经费被借调这里,后来辞职就没走,毕生梦想是造出“比通用电气更灵巧、更坚韧”的中国心。
几年来,实验室的报告总是充斥着艰深的公式、失败的实验数据和听起来天方夜谭的构想,产出寥寥,消耗却不菲。
若非江辰一力坚持,这个项目恐怕早已被集团财务部门砍掉无数次。
然而,正是这种远离核心业务压力、近乎“与世隔绝”的纯粹环境,让魏工和他的团队能够心无旁骛地啃那些最硬的骨头。
他们没有追求完整的型号研制,而是集中力量,试图攻克从苏联资料中解析出的几个关键难题,高稳定性燃烧组织技术。
他们的进展缓慢而扎实,一次次失败,一次次调整。
没有上级催问,没有市场压力,只有对技术极限本身的痴迷。
他们甚至利用“天工”研究院提供的先进模拟计算资源(“烛龙”项目的副产品)和来自新材料实验室的偶尔支援,悄然改进着原始资料中的设计。
转机,出现在他们尝试将航空燃气轮机的部分设计理念与重型柴油机的结构强度相结合。
探索一种功率覆盖5000-千瓦级别的、具有柴油机可靠性与燃气轮机高功率密度优点的“柴油燃气轮机”。
这是一种理论上极具潜力,但工程实现难度极高的混合循环动力装置,全球仅有少数几家巨头在尝试。
数年的积累,在某个凌晨发生了质变。
当最新一轮的全功率、全工况模拟测试数据在控制室的巨型屏幕上定格,当经过特殊工艺铸造、布满微型冷却孔道的涡轮叶片。
在台架试验中承受住了远超设计指标的极端温度与压力循环,当燃烧室稳定地喷吐出炽热而纯净的火焰,控制系统平稳地切换了三种不同性质的实验燃料……
整个控制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机器低沉而有力的轰鸣透过厚厚的隔音墙隐约传来。
所有工程师,包括魏工,都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些近乎完美的曲线和数据,脸上混合着难以置信、极度的疲惫,以及一种近乎虚脱的狂喜。
“成了……”魏工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他扶了扶滑到鼻尖的老花镜,手指颤抖着指向屏幕上最关键的一组效率-功率曲线,
“综合热效率……初步估算……比同功率档最优的纯柴油机高了至少8个百分点,比轻型燃气轮机在部分负荷下的优势更大……重量体积……只有同功率柴油机的一半……多燃料适应性……验证了……”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巨大的、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已经堵住了喉咙。
两年的蛰伏,几近乎被遗忘,多少冷眼与自我怀疑,在这一刻,都被这台在试验台上稳定轰鸣的钢铁造物所释出的澎湃力量所淹没。
这不是原型机,这是原理验证机,但它所展现出的核心数据,已经清晰地指向了一条通往世界先进水平、并具有独特优势的技术路径!
消息以最高密级,第一时间直达江辰。报告极其简洁,附上了关键数据的截图和一段试验台运行的加密视频。
没有夸张的修饰,只有魏工那句手写的、力透纸背的结语:“原型机已验证,核心瓶颈已破。可向工程样机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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