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渐深,听雨轩庭院里的落叶多了起来。
砚台最近在赶制一件大件——为静姝书房做一个新的“旋转书架”。这是静姝画了图样,他琢磨了半个月才开工的。书架要能旋转,每面都能放书,还要稳当,不占地方,难度不小。
这日午后,砚台在后院工坊里忙活。
他正在给书架的旋转轴做榫卯。这是最关键的部分,榫头要精准,卯眼要合适,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太松了书架会晃,太紧了转不动。
砚台深吸一口气,运起内力。
周鹤先生说,内力能强化身体,提升力量和控制力。他练了两个月,确实感觉力气大了,手也更稳了。
他拿起凿子,对准木料,轻轻敲击。
“笃,笃,笃。”
声音清脆,木屑纷飞。
榫头渐渐成型,方正,平滑,尺寸精准。
砚台很满意,换了个方向,准备凿卯眼。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体内内力涌动,有些不受控制。这是修炼中的正常现象——内力增长快,身体还没完全适应,偶尔会失控。
他赶紧调整呼吸,想平复内力。
但已经晚了。
手一抖,凿子偏了半分。
若是平时,偏了就偏了,调整就是。可此刻他正运着内力,这一偏,力道就失控了。
“咔嚓!”
一声脆响。
不是木料裂了,是……凿子断了。
精钢打造的凿子,从中间断裂,前半截还钉在木料里,后半截握在砚台手中。
砚台愣住了。
他看看手里的半截凿子,又看看木料里的半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凿子是专门打的好钢,用了三年都没事,今天怎么就……断了?
他试着把木料里的半截拔出来,可钉得太深,一用力——
“咔嚓!”
又一声响。
这次是木料裂了。好好的梨木板,从中间裂开一道缝,贯穿了整个榫头位置。
完了。
砚台脸色发白。
这木板是特地选的,纹理细腻,硬度适中,最适合做旋转轴。现在裂了,整块板子都废了。
更糟的是,他忽然想起,刚才进来时,好像……没控制好力道,把书房里那个小旋转书架的抽屉拉坏了?
他匆匆跑回书房。
果然,静姝常用的那个小旋转书架,最下面的抽屉掉在地上,拉环断了,抽屉板也裂了。
那是静姝用来放常用文具的,虽然不值钱,但是小姐常用的东西。
砚台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地上的抽屉,又看看手里断成两截的凿子,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会这样?
他只是想好好干活,怎么就把工具弄断了,把东西弄坏了?
“砚台?”
身后传来声音。
砚台僵硬地回头,看见静姝站在廊下,正疑惑地看着他。
“小、小姐……”他声音发颤,举起手里的半截凿子,“我、我把凿子弄断了……还把书架的抽屉弄坏了……”
静姝走过来,先看了看地上的抽屉,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凿子。
“内力失控了?”她温声问。
砚台点头,眼圈红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做好那个旋转书架,可一运内力,就、就控制不住力道……”
静姝拍拍他的肩:“没事,工具坏了再做,抽屉坏了再修。修炼初期,难免的。”
这话说得宽容,砚台却更愧疚了。
“小姐,我……”他低下头,“我是不是太笨了?紫苏姐能用内力揉面,青黛姐能用内力刺绣,达理哥能用内力跑腿,就我……一用内力就坏事。”
静姝笑了:“谁说的?你前几日做的那个机关盒,不是很好吗?李太医看了都夸精巧。”
那是砚台用内力驱动小机关做的药盒,只有巴掌大,却分了七八个格子,每个格子都能单独开合,还能防潮。
“那是运气好……”砚台嘟囔。
“不是运气,是天赋。”静姝认真道,“每个人天赋不同。你擅长的是匠作,是机关。内力失控,不是你的错,是工具不够好。”
“工具?”砚台抬头。
“是啊。”静姝走到书案前,摊开纸,画了起来,“你看,寻常工具是为常人设计的。你现在力气大了,控制力也强了,需要更坚固、更精密的工具。”
她在纸上画了几种工具的图样——加厚的凿子,加粗的刨刀,特殊结构的锯子。
“这些工具,要用更好的材料。比如……南疆的铁木,质地坚硬如铁,又轻便;或者掺了玄铁的钢,更耐磨。”
砚台眼睛亮了:“铁木?玄铁钢?可是……那些都很贵,而且难找。”
静姝沉吟片刻。
她空间里有更好的材料,但不能直接拿出来。得想个法子……
“这样吧,”她有了主意,“我让苏叔留意,看能不能从南疆商队那里买些铁木。至于工具改造……你可以先研究研究,怎么让现有的工具更耐用。”
砚台重重点头:“好!我这就去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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