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休息日，阳光透过宿舍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切出明亮的条纹。客厅里充满女孩们准备出游的轻快声响。
“凌凌，你帽子戴反啦！”赖美云笑着指了指。
杨凌恍神地摸了摸头顶，才发现自己心不在焉。她勉强笑了笑，将鸭舌帽转正，高领薄衫的布料摩擦着脖颈，带来细微的刺痛感——那里，不适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周。
“快点啦，说好十点出发的！”徐梦洁在玄关处蹦跳着。
孟美岐正在做最后的清点：“防晒、水、纸巾……都齐了吗？”
“齐啦齐啦！”杨超越举着鼓鼓的背包，但她的目光却不时瞥向杨凌，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杨凌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深处隐约的腥甜。昨晚咳血后，她以为自己能像之前那样掩饰过去，但今早醒来时，那种不祥的预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一行人走出宿舍楼，初夏的阳光明媚得刺眼。杨凌走在队伍中间，刻意放慢脚步，不想让自己过于急促的呼吸引起注意。
“凌凌，你脸色真的不太好。”张紫宁轻声说，挽住了她的手臂，“要不今天别去了，在家休息？”
“没事的紫宁姐，”杨凌摇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可能就是没睡好。”
就在大家商量着怎么去游乐园时，杨超越突然拉住了杨凌的手腕。
“等等。”
那声音不像平时的活泼，带着一种压抑的严肃。吴宣仪也站到了杨凌的另一侧，两人一左一右，形成了微妙的包围。
其他成员注意到这异常，纷纷停下脚步。孟美岐皱眉：“超越，怎么了？”
“队长，给我们两分钟。”杨超越没有回头，目光紧紧锁住杨凌，“就两分钟。”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杨凌的心跳开始加速，她试图抽回手：“超越姐，我们路上说吧，别耽误大家——”
“不，就现在。”杨超越握得更紧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杨凌的声音开始不稳。
“为什么生病了不告诉我们？”杨超越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敲进空气里，“为什么明明那么难受还要硬撑？为什么——吐血了还要藏起来？”
最后三个字落下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吐血？！”傅菁的声音变了调。
“什么情况？”段奥娟难以置信。
孟美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Yamy快步上前：“超越，说清楚。”
杨凌感到血液从脸上褪去，留下冰冷的麻木。她强撑着最后的镇定：“超越姐，你误会了，我只是喉咙有点发炎——”
“那这是什么？”杨超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密封袋。
袋子里，是那块沾满暗红色血迹的手帕。凝固的血迹在手帕中央晕开，即使隔着塑料，依然触目惊心。
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人的目光在手帕和杨凌惨白的脸之间来回移动。杨凌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那股腥甜感正在迅速上涌。
“我们在练习室的垃圾桶里找到的。”吴宣仪的声音响起，带着压抑的哽咽，“凌凌，你知道当我们看到这个的时候，心有多痛吗？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
杨超越的眼睛红了，声音开始颤抖：“那天你背过身去咳，我以为你只是累了……可你藏起来了，你对我们笑，你继续练习……杨凌，你到底把我们当什么？”
质问像刀子一样刺来。杨凌感到呼吸困难，她想解释，想道歉，但所有的话都被喉咙里越来越强烈的涌动感堵住了。她下意识抬手捂住嘴，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
这一次，咳嗽来得又急又猛，完全不受控制。她弯下腰，感觉那股腥甜冲破了所有防线——
鲜红的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溅在灰白色的地砖上，绽开刺目的红。
“凌凌！”
“天啊！”
惊叫声四起。杨超越手里的塑料袋掉落在地，她呆愣地看着那些血迹，然后疯了似的冲过去：“凌凌！凌凌你怎么了！”
杨凌咳得停不下来，更多的血从嘴里涌出，染红了她的手掌、手臂，还有胸前白色的T恤。世界开始旋转，耳边姐姐们惊恐的呼喊变得遥远而模糊。她感到力量从身体里迅速流失，双腿软得撑不住自己。
“叫救护车！快！”孟美岐的吼声穿透了混乱。
Yamy已经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按着号码。
傅菁和徐梦洁试图扶住杨凌，但她整个人正在往下滑。
张紫宁和段奥娟急得眼泪直掉，李紫婷和赖美云在一旁手足无措。
杨凌的视野逐渐变暗，她能感觉到吴宣仪和杨超越在拼命摇晃她，能听到她们带着哭腔的呼喊，但那些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水。
“凌凌！看着我！别闭眼！”
“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
“求你……求你坚持住……”
这是杨超越的声音吗？还是吴宣仪的？杨凌分不清了。她最后看到的，是姐妹们模糊的、满是泪水的脸，还有地上那一滩刺目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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