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如捧着温热的茶杯,指尖的僵硬感在暖意中稍稍缓解,但心中的惊涛骇浪远未平息,他张了张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瞟向窗外巨大的机库,那架W5000如同一个巨大的惊叹号,悬在他心头。“总督大人谬赞了。只是……只是……”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最终还是指向窗外,“那……那架飞机……它……”
“哦,你说五灵·青鸟啊?”朱云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一件寻常工具,“那个型号是W5000,青鸟系列的,属于运输为主的一个机型,目前的载重还是小了一些,后面还有许多有待提高的地方。”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异常郑重,“冯先生,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飞机设计团队。”
冯如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就像你看到的,实际上我们有很先进的技术,只是这些技术还不想向世界公开,但是世界飞机市场,我们是需要的,我们现在缺少你这样的研发人员,推出什么样的机型合适,如何始终领先现在的飞机一个身位,嗯,都需要你给建议。”朱云飞伸出粗壮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用力敲了敲,发出笃笃的闷响,“更要紧的是——能尽快、大量地造出来,形成规模,抢占市场!”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冯如身上:“不要怀疑我们的诚意,那些先进技术的制造原理、设计图纸你都可以看,孟工是我们的专家,有不懂的也可以问他,说白了——”朱云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带着点自嘲的意味,“我们需要你脑子里构想的那种‘落后’飞机!而且是要能像下饺子一样,从流水线上源源不断造出来的‘落后’飞机!”
落后?
冯如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直冲脑门,他看看眼前这位掌控着眼前这片科幻般工业区的总督,又想想机库里那架超越时代的W5000“青鸟”,再低头看看自己那双因常年摆弄粗糙机械而布满老茧的手。
落后?
他千里迢迢带着最先进的理念和模型归来,结果对方告诉他,需要的是“落后”的?
冯如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了一下,一丝苦涩的、自嘲的、又混合着巨大荒谬感的笑意浮现在他脸上。他放下茶杯,目光转向窗外那宏伟得令人窒息的厂房轮廓线,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万吨水压机那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咚…咚…”巨响,每一次重击都仿佛敲打在大地的心脏上,也敲打在他认知的壁垒上。
“总督大人,”冯如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那是一种认知被彻底颠覆后反而沉淀下来的空明,他指着窗外,“您要我用这里的……这万吨水压机,还有那些不知名的设备,去……去造我想象中的飞机?”他的目光扫过办公室里那些闪烁着信号灯的复杂仪器,“造那些……‘落后’的设计?”
朱云飞和孟庆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的笑意,朱云飞站起身,再次用力拍了拍冯如的肩膀,这次的力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推动。
“走,冯先生!纸上谈兵没用,老孟,带路!让冯先生先去了解下我们这些不知名的设备是干什么用的!”
接下来的几天,冯如如同闯入巨人国度的格列佛,在孟庆斌的亲自引领下,一头扎进了这座名为“五灵航空制造厂”的钢铁丛林深处。每一次推开厚重的隔音门,门后展现的景象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固有的认知框架上。
在巨大的总装车间,他看到了流水线——这个只在福特汽车厂有过耳闻的概念,在这里被发挥到了极致,孟庆斌还鄙视他的大惊小怪,说秦朝的老祖宗就是玩流水线的老手,在华夏,什么东西不能流水线!
宽阔的车间地面铺设着两条平行的、永不疲倦向前缓慢移动的厚重传送钢链,巨大的飞机骨架,不再是“冯如一号”那种纤细的木质桁架,而是用高强度合金钢管焊接成的坚固框架,被牢固地固定在特制的托架上,如同躺在钢铁河床上的巨鲸。
托架随着传送链的节奏,一格一格,稳定而不可阻挡地向前移动。每一个工位上方,都悬挂着清晰的工序牌和标准化的工具架。穿着统一深蓝色工装、戴着护目镜的工人守在各自的位置上,如同精密的齿轮,当一个托架移动到面前,他们便迅速、准确、沉默地开始工作。
有的用气动工具在骨架上铆接预制成型的铝制蒙皮面板,铆枪发出清脆密集的“哒哒”声;有的在安装标准化生产的机翼连接部件;有的则麻利地铺设着颜色分明的管线束,动作娴熟得如同在编织一件艺术品。没有吆喝,没有混乱,只有传送链低沉的嗡鸣、工具工作的声响和大型行吊偶尔移动时钢缆摩擦的吱嘎声,汇合成一首冰冷而高效的工业交响。
冯如站在车间高处的参观走廊上,俯视着下方这条流淌着金属与汗水的河流,他看到一架飞机的骨架,从最初的钢管框架,在流水线上移动了几十米后,逐渐被蒙皮覆盖,显露出机身的雏形,再装上机翼、尾翼……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处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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