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突然身体一晃,扶住墙壁剧烈咳嗽起来。赵泓快步上前,只见臻多宝指缝间有细小的蛊虫渗出,又迅速钻回皮肤,留下一道道细微的血痕。
“你的身体...”赵泓伸手想扶,却被臻多宝推开。
“无妨,蛊佛即将现世的征兆。”臻多宝稳住呼吸,黑袍下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有东西在里面挣扎,“去休息吧,子时一过,便是决战之时。”
赵泓站在原地,看着臻多宝踉跄走入寺庙深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悸动。这几个月来,他亲眼见证臻多宝如何以自身为容器,饲养各种蛊虫;如何在痛苦中保持清醒,只为控制体内蠢蠢欲动的蛊精;又如何在他中蛊毒时,不惜耗费本命蛊为他解毒。
朝廷说臻多宝是叛徒,是魔头,可赵泓看到的,却是一个在善恶边缘挣扎的复杂灵魂。
2.
夜深时,赵泓无法入眠。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起身巡查寺庙周围,每一步都踏在积年的尘埃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在后院的古井边,他找到了臻多宝。令赵泓震惊的是,臻多宝正脱去上衣,背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诡异的疮痂,每一个疮痂都在微微蠕动,仿佛下面有虫子在爬行。月光照在那可怖的背脊上,疮痂排列成奇异的图案,隐约像是一张佛像的脸,痛苦而庄严。
“这是...”赵泓屏住呼吸,胃里一阵翻腾。
臻多宝没有回头,似乎早料到他会来:“蛊巢。每个蛊师身上都有,是饲养本命蛊的地方。”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月光下,那些疮痂的蠕动更加明显,偶尔有细小的蛊虫从边缘探出头来,又迅速缩回。整个背部就像一块活着的、呼吸的土地,孕育着无数可怕的生命。
“疼吗?”赵泓不知自己为何会问出如此直白的问题,声音有些沙哑。
臻多宝低笑,笑声中带着苦涩:“初时疼彻心扉,如今已麻木。就像情障,初识甜蜜,后知是劫。”
赵泓鬼使神差地走近,伸手轻触那些疮痂。指尖传来的触感温热而跳动,如活物一般。臻多宝身体明显一颤,疮痂下的蠕动加剧了,仿佛被惊醒的蛇群。
“别碰...”臻多宝声音沙哑,带着警告,“会惊醒它们。”
但赵泓没有收回手。他顺着疮痂的轮廓轻轻抚摸,仿佛在安抚一头受伤的野兽。触感诡异而恶心,但他心中却涌起一种奇异的怜惜。
“明日若成功,你当如何?”赵泓问道,手指仍停留在那可怕的背脊上。
臻多宝沉默许久,才缓缓道:“不知。或许继续逃亡,或许...找个地方了结残生。”
“我可以向朝廷说明真相...”赵泓话未说完,便被臻多宝打断。
“朝廷要的不是真相,是听话的棋子。”臻多宝转身,金色竖瞳在月光下异常明亮,“你心知肚明,为何还执着于为我平反?”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张力。赵泓看着臻多宝苍白的脸,那些细小的蛊虫在他皮肤下游走的痕迹隐约可见,本该令人作呕的景象,此刻却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因为我相信,善恶非黑即白。”赵泓低声道,手从臻多宝背上滑落,“你虽行诡道,心向光明。”
臻多宝瞳孔微缩,突然抓住赵泓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骨头:“光明?我体内有万千蛊虫,每月需饮活人血方能压制。这样的我,何来光明?”
赵泓疼得皱眉,却不退缩:“那就找到不用伤人的方法。我帮你。”
两人僵持在月光下,如同初次相遇时的对峙,却又有什么截然不同了。最终,臻多宝松开了手,颓然后退一步,黑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你太天真了,赵将军。”
3.
就在这时,月亮升至中天,圆满如银盘。臻多宝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身体剧烈抽搐起来。他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下面的蛊虫疯狂游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时辰到了...”他咬牙挤出这句话,整个人开始化为无数细小的蛊虫。
赵泓急忙上前扶住他,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臻多宝的肩膀——那里已开始化为虫群。触感诡异,如同伸入了一团活着的、蠕动的沙粒。
“布阵!”臻多宝用最后的力量喊道,声音已经变得扭曲,“在我完全转化前...用碎骨珠布阵!”
赵泓咬牙放开他,迅速从怀中掏出那串骨珠。按照臻多宝事先教导的方法,他将骨珠撒向四周。骨珠落地即长,化为一道道苍白的光柱,形成一个复杂的阵法,将即将完全蛊虫化的臻多宝围在中央。光柱散发出刺骨的寒意,与蛊虫的阴邪气息相互冲撞。
寺庙外,狂风骤起,乌云蔽月。整个地区的蛊虫似乎都感应到了召唤,从四面八方涌来,黑压压一片,如潮水般涌入寺庙。虫群振翅的声音汇成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鸣,淹没了所有其他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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