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咱们找到爹妈,你以后就别再给人做针线活了,哥去城里赚钱养活你。”
阿镜稍稍敛下手中绣到一半的荷包,阿槐并不知道,她这次绣的图样,并不是接了主顾的活计,而是专门为他腰间那枚铜镜做的护套。
“嗯,那到时候我就跟你去城里……”十三岁的阿镜眼神清澈,话到嘴边忽然一转:“上学——你赚钱供我读书。”
十七岁的少年脸上满是憧憬,去年两兄妹的父母去镇里帮工,临走几乎没有带任何盘缠,他们希望兄妹俩在村里的日子能好过些,毕竟阿槐靠力气活赚的钱很难支撑两人的开销。
阿镜没有把绣给哥哥荷包的事说给阿槐,想着能给哥哥一个惊喜。
“最近村里怪事太多,你在家的时候锁好门窗,有人叫你也别搭理,就当家里没人。”阿槐给阿镜铺好床褥,示意妹妹到床上去睡。
阿镜点点头,哥哥这段话她听得耳朵都要磨出茧子。
这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兄妹俩警觉抬头,阿槐听到是村长的声音后,这才把妹妹留在房里,独自出院门去跟来人交谈。
一脸担忧的阿镜听到院外哥哥和村长的声音言语有些激烈,阿镜一脸担忧,几分钟后,阿槐回来,脸色惨白,看着乖乖等在床上的妹妹,嘴里挤出一句:
“我们今晚动身,立刻就走!”
阿镜很听话地开始收拾行李,还刻意把给哥哥准备的新鞋掖进包袱皮,阿槐脸色很差,在妹妹的再三逼问下,他才开口:
“村里中邪的人越来越多了,村长那个老畜生问了游方的看事先生,说要平息河神之怒,非要找一个村里的姑娘祭河才行!”
阿镜也吓了一跳,她只在话本里听过旧时有少女献祭的习俗,早几百年前就已经废止了才对,她转念一想,这村里他们父母不在,就她和哥哥阿槐相依为命又无依无靠,有这种事他们当然首当其冲……
阿槐已经扎好了行囊:“他们一定想不到我提前把小船藏在了河边的芦苇荡里,我们趁着天黑跑,神不知鬼不觉。”
阿镜看着哥哥也在暗自庆幸,幸好兄妹俩多留了个心眼,没有把出门寻找父母的消息提前说给别人,村人也一定想不到,他们凭着苦力活赚来的用度已经够他们暗自盘下一条小船。
阿镜觉得,村里人平时是对两兄妹没什么好眼色,只是她还是没想到,村中最近突发怪病,好多青壮后生从河里回来都像中了邪,一睡不起,嘴里还在神神叨叨念叨着听不懂的怪力乱神。她更没想到,这种怪事还能有朝一日落在他们两兄妹头上,祭河?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么荒唐的事,想到这里,她就更坚定了想要永远离开这里,然后找到父母一起去城里过安定日子的念头。
兄妹俩计划好了一切,自以为天衣无缝,当晚,趁着冬夜薄雪,两人摸黑来到了村边芦苇荡前。
阿槐熟练地在苇子中间寻找自己打结做的标记,很快就找到了被他藏起来的小木船系着的绳头。兄妹二人合力把船拉到岸边,阿槐跳上小船,伸手去拉妹妹。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明晃晃的火把忽然在芦苇丛边被点亮,兄妹俩一眯眼,就看到是村长引着二十来个村里的青壮好像早就埋伏在这里一样眼神得意。
“槐子,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啊?”
老村长的口气略带质问:“我们可有言在先,镜子死了村里也不会亏待你家。可你妹妹要是不去祭河,村里就得死更多的人。你以为从张船户那里私下盘的划子就能瞒过村里所有人?”
村长的语气带着轻蔑。
“村长……”
阿槐拉着妹妹的手死死攥紧,一把将她拉上船来护在身后:“你要不再想想,让我给村里当牛做马,怎么都好,你能不能放过阿镜,她才十三岁……”
“荒谬!你们家也是祖辈吃在村里用在村里,村子养你们祖祖辈辈多少代人?如今村子有难,你就带着妹妹自己跑了?简直岂有此理!”
村长并不想跟阿槐多费口舌,直接一摆手,他身后跟着的青壮船工就一哄而上,想把阿镜从船上扯下来。
阿镜能感觉到哥哥捏着她的手力道很大,把她攥得生疼,一股无名火此时正在阿槐胸腔喷涌。
“来来来,太欺负人了!我今天就跟你们见个你死我活!”
哥哥说着,已经抄起小船边的划杆冲上岸去,阿镜只觉得手背冰凉,哥哥就已经跟四五个壮汉厮打在一起了。
他们只是想活着,他们到底有什么错?
阿槐的夹袄被扯得七零八落,四五个村汉的身上脸上也多了几道深红的血印,只是很快就有其他村民一起围了上来,还有几个直接跳上船来,一把揪住阿镜将她往岸上拖。
“放开阿镜!”
阿槐的声音满是愤怒,挣开七八个人的拖拽往妹妹身边冲。
辛夷感觉自己的元气片刻的紊乱,脸上一丝灼热感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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