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残片是我故人的遗物,留着她的一丝精血,能将参悟此残片的修士的人魂指引去一个神秘的空间。她当年分别交给我和温苍这残片时,是为了让我们用来保命的。”
“这一千年来,我反复参悟这残片,终于发现这残片与真魔气的一丝联系。或许当初,六道极圣就是因此对着我们二人痛下杀手。他这人,为了功力大进,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拍了拍凌啸天无言安慰她的手臂,温青接着冷冷道。
“好在这些年来,我功力大涨,参悟了故友此前教给我的分魂之法,便在此残片中下了一道禁制。不论是哪个修士以人魂前往那神秘的空间所在,都要被我留在其中的最后一道禁制打散人魂。人魂一散,就算那六道极圣还可以靠元婴苟延残喘,我也要借此出一趟元磁山亲自灭杀他的!”
金魁如今才知道这计谋的前因后果,不免惊讶万分:“我虽然十分敬佩师妹谋划的如此万无一失。只是那真魔气所在毕竟是六道真魔功的关键,若是真让他得到了这机缘,恐怕魔功大成的六道极圣修为更进一步,到时候乱星海才是腥风血雨,永无宁日啊。”
他忧心忡忡,凌啸天倒还有心情笑他:“金师兄,你何必如此紧张,就算他找到了真魔气所在,得以魔气灌顶,魔功大成。这不还有我和夫人吗?我们近日参悟这元磁神光,又有进益。如今只要我们最终功德圆满,能出这元磁山,乱星海可没有能接我们合力一击的修士。”
温青刚刚还冷若冰霜,如今也微笑了起来,眼中波光粼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人,便如春水融化。她待凌啸天说完,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金师兄,你放心罢。我那故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留在这残片中的最后一道防线,才是让这六道极圣即使手握残片多年都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拿到了我这一片也不敢亲身前往的原因。”
金魁还是有些不解:“可温师妹,若他明知这残片只你二人所有,也会愿意主动咬钩吗?”
温青与凌啸天对视一眼后,才将目光转向他。
女修沉吟片刻后,才这么和他解释:“金师兄,你有所不知,当时故友给我的这一片,并不为六道所知。故友当时给我这残片,就劝告过我,说他功法残忍邪门,大有灭亲成功之势。只是我当时还为亲情所迷,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阿贞用因缘镜保全了她的魂魄而不是自己的魂魄,温青又借此假死寻机逃了出来。这天地之间,千年之后,是不是本该还会有那样一位故人,双目湛然,心无旁骛,逍遥天地?
为什么偏偏活下来的不是阿贞?
为什么偏偏死去的却不是温苍?
如今她已经是元婴修士,天地间还有什么修士配假借命运的名义居高临下地来拨弄她的命运?她本该无所不能,逍遥天地。
可她心中之恨,唯有以血偿血,以命还命。
千年前的云海依旧在眼前的这片天穹之间翻涌着,雾气重重,月色迷蒙。
她的眼前忽然有些看不清了。
白衣女子立在这乱星海的穹顶之上,举目空茫,怅惘道。
“我本想,若他能就此死在阿贞的遗物下,也算了了这场孽缘,应了因果报应。”
……
“为什么黄前辈如此笃定我们二人会为了这因缘镜,不惜同时惹恼魔焰门与天星宗?”
一直沉默的温天仁忽然如此问道。他紧簇眉头,眉宇之间有些阴翳。
他生平最厌恶别人拿捏着他的什么命门牵制于他,自然也听出了这黄容下言语之间对阿贞必定会为了因缘镜不惜一切的笃定之意。这天星宗的结丹修士摆明了要用阿贞作矛,来搅乱千钧万的算计!
温天仁尤其尤其受不了别人利用阿贞,哪怕一丝一毫。
在他打听来的消息中,这黄容下也是他口中的首鼠两端之辈。这面目儒雅眼中深沉的男修在卓家堡覆灭前夕转投天星宗门下,难说这灭门之祸中有没有此人的手笔。
但是阿贞即使清楚这点,也会为了因缘镜不惜一切。
他心知肚明。
“因为那是阿贞小友生父,几百前闻名于元武国的炼器大师龙夜前辈的遗物啊。怎么,阿贞小友没有告知于你么?”
黄容下如此笑眯眯地道。
这中年儒生模样的男修似乎毫无所察,并没发觉温天仁脸色陡变后戾气横生的模样。
只是转过头对着淡然明澄看似懵懵懂懂一无所知的少女道:“阿贞小友,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生父为何会身死道消么?”
他本意是想抛出最能搅乱二人心神的重磅消息,再抛出他的真实目的来。如此才好让这两位年纪轻轻身负大好传承和靠山的修士,热血沸腾地自主、自愿、自动、自发地替他搅局。
鹬蚌相争,他方才可以悠然自得坐收渔翁之利。
却不想这懵懂少女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缺根筋。
阿贞听闻这样的消息,面不改色,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确实不太清楚,这不是在等着黄前辈向我等小辈说清楚,道明白么?”
黄容下笑容微微一滞。
哦,这是可以不疾不徐,娓娓道来的么?
她不是该如卓寻凝一般目眦欲裂、痛不欲生,再由他轻轻点拨就找到修士生涯的方向,从此一去不回,狂奔不止么?
实在是叫他有些,不,实在是太有些意外了。
不过这些念头只是在他心里悄悄地转了一转。
他固然有些见风使舵、背信弃义、首鼠两端的骂名,可是那些最能理直气壮地唾骂他的修士们死得只剩一个了。唯有他在这命运的波涛起伏中,好好地舒服地活到了今日。
他所擅长的并不是什么见风使舵,而是巧妙地利用谎言和真相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就算真相在层层的谎言之中若隐若现,但他相信,只需要那一点点的真相,足以让许多修士头晕目眩,晕头转向。
比起那些怨恨强大深陷鄙薄之中的无能之人,比起那些谄媚高阶修士的庸俗蠢材,他不过是个有些小聪明,不以为耻,也不以为傲的普通修士罢了。
黄容下轻咳两声,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他冷肃下面色,对眼前的二人郑重其事地开了口。
“这件事,还要从卓家堡先祖卓子和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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