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眨巴着眼睛，脸上露出一副“我懂，我都懂”的知己表情，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带着点同仇敌忾的意味说道：
“夫人，我知道……您十分痛恨男性。这背后，一定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是不是……有什么仇人？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或许……我可以帮您出口恶气？”
她想着，如果能帮这位优雅的女士解决点私人恩怨，说不定就能换来碎片，甚至多一个“盟友”？
然而，女裁缝听到她的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竟然发出了一串银铃般、却又带着一丝空洞冰凉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
她笑得肩膀微微颤动，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笑了好一会儿，她才用指尖优雅地拭去并不存在的眼泪，紫水晶般的眼眸看向林曦，里面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小可爱，你的心意……我领了。”
她红唇轻启，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不过，我确实有个仇人……”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满足而冰冷的微笑，
“……不过，我已经把他杀了。”
“亲手。”
“用我最喜欢的裁缝剪刀，拆解了他三百六十五块。”
“一块不多，一块不少。”
“然后，用他的骨头做了支架，用他的皮囊蒙了面，用他的头发绣了花纹……”
她像是在回忆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眼神中流露出病态的迷恋和彻底的冰冷，
“现在，他就站在我卧室的角落里，是我最得意、也最‘听话’的收藏品之一。”
林曦：“！！！”
她脸上的“我懂你”表情瞬间僵住，后背窜起一股凉气。她下意识地顺着女裁缝目光所示意的方向，瞥了一眼房间深处那个笼罩在阴影里的、穿着华丽燕尾服的高大人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好家伙……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仇恨了，这是挫骨扬灰外加永久收藏啊！
“呃……呵呵……夫人您……手艺真好，真……彻底……” 林曦干笑了两声，感觉自己的沟通策略需要紧急调整。帮人家报仇这条路是彻底堵死了，仇人都变成娃娃了！
女裁缝似乎很满意林曦那瞬间僵硬的表情，她重新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一口，语气恢复了之前的优雅与疏离：
“所以，你看，我并不需要你帮我‘出气’。”
“仇恨……早已了结。”
她放下茶杯，目光再次变得深邃，落在了林曦身上，话锋却微妙地一转，
“不过……”
“我对你，以及你和那位‘主宰’的关系……”
“……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
眼看“帮忙报仇”的路子被对方亲手，并且是极其彻底地堵死，林曦迅速调整策略。硬的不行，软的似乎也不太适用，对方看起来什么都不缺，仇恨也已消解。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真诚，以及……满足对方的好奇心。
她接过女裁缝推过来的那杯红茶。茶杯温热，茶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紫色，散发着类似玫瑰与铁锈混合的香气。她道了声谢，没有立刻喝，而是双手捧着杯子，摆出最真诚无害的态度，回答道：
“您感兴趣？您想知道什么？只要我能说的，都可以告诉您。”
女裁缝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微微亮起，似乎很满意她的配合。她身体微微前倾，用手支着下巴，像一个期待听故事的闺中密友，红唇轻启，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语气带着浓浓的好奇：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林曦回想了一下那并不算遥远的“初遇”，老实回答：“我从上面掉下来，摔在他面前。” 过程有点狼狈，但结果……嗯，还不错？
女裁缝挑了挑眉，似乎觉得这个开场过于平凡。“然后呢？谁追的谁？”
林曦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坦诚道：“严格来说……算是我……‘追’的他？” 毕竟是她先夸人家帅，先主动伸手，先……亲上去的。
这个答案显然取悦了女裁缝，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了然的笑声。“果然……再冰冷的存在，也难抵最直白的热情。”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一瞬间的飘远，但很快又聚焦回来，问出了最核心、也最让她困惑的问题：
“那么……告诉我，亲爱的小可爱。”
她的目光锐利起来，仿佛要剖析林曦的灵魂，
“你……喜欢他什么？”
“他那副……缠绕着肮脏绷带、非人般庞大的身躯？”
“还是他那双……只会带来毁灭和恐惧的猩红眼眸？”
“亦或是……他代表着的，这整个绝望世界的冰冷规则本身？”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审美”的质疑。在她看来，主宰与“魅力”二字毫不沾边。
林曦捧着茶杯，听到这个问题，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温柔又带着点花痴（？）的笑容。这个问题，她简直太有发言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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