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渊完整归真后的第七日,北境的黎明没有到来。
不是黑夜延续,而是晨光在即将漫过地平线的那一刻,凝固了。
行止站在平衡之树的最高枝杈上——那是整棵树上唯一还能在微风中轻轻颤动的枝条。他银白色的长发垂落肩头,发梢处却违反常理地向上微翘,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托举着,定格在将落未落的瞬间。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接住了一滴本该落下的露珠。
露珠悬停在离他掌心半寸的空中,晶莹剔透,内里映照着同样凝固的天空。那不是静止,而是某种更深层的、近乎时间本质的“拒绝流动”。行止能感觉到,在这个区域的法则底层,时间的箭头正在失去方向,因果的链条正在松动。
“七天...”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凝固的空气中传播得异常缓慢,每个字都像是从粘稠的蜜糖中艰难挣脱,“从墟渊完整归真那一刻起,这片区域的时间流速就在持续减缓。第一天,慢了百分之一;第二天,慢了十分之一;第三天,慢了三分之一...到今天清晨,已经慢了...”
他松开手,那滴露珠没有落下,而是继续悬停在空中,如同镶嵌在透明琥珀中的标本。
“...慢了九成九。”
行止抬起头,目光扫过北境的天空。云朵保持着昨天傍晚的形状,边缘被夕阳光染成的金红色还未褪去,却又同时映着本该属于黎明的鱼肚白。两种不同时间的光,在凝固的云层上交织出一种诡异而美丽的色彩。
飞鸟悬停在半空,翅膀展开到一半的姿态。有的正在振翅,有的正在滑翔,有的正在俯冲——全都凝固在某个瞬间,如同精致的水晶雕塑。
风停了。
不是风平浪静的“停”,而是风的“存在”本身被抽离了。空气不再流动,尘埃不再飞扬,连声音的传播都变得艰难——每个音节都要推开无形的阻力,才能艰难地抵达听者的耳中。
行止闭上眼,意识沉入时间的底层法则之中。
在他的感知里,时间从来不是一条平缓流淌的河流,而是一个复杂到极致的多维结构。每一个“现在”,都像是一棵大树的树干,连接着无数条向下延伸的“过去根须”,也连接着无数条向上分叉的“未来枝杈”。
而此刻,在这片区域的时间结构里,那些向上延伸的“未来枝杈”正在发生某种可怕的变化。
行止的意识沿着最近的一条未来路径向上攀升。
那是第三百七十二号可能性分支——在这条未来里,沈念与墟渊成功稳定了平衡,北境成为神魔共存的圣地,虚实界限在理解中分明。起初的百年,一切都欣欣向荣。神族学会了接纳魔性的变化,魔族理解了神性的秩序,人类在两者之间找到了自己的道路,虚幻生物在划定的交互区与现实生灵和平共处。
但行止的意识继续向前。
第二百三十年,问题开始显现。
由于墟渊与沈念的平衡之力太过完美,这片区域的法则逐渐趋向“绝对稳定”。变化被抑制,可能性被限制,创新变得困难。新生的神族孩童无法觉醒独特的神通,魔族后裔失去了血脉中的狂野天赋,人类的创造力在无形的桎梏中逐渐枯竭。
第三百零七年,第一例“静默症”出现。
一个年轻的精灵停止了思考。不是死亡,不是昏迷,而是意识的自我凝固——她不再产生新的念头,不再有新的欲望,只是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相同的行为,如同设定好程序的傀儡。
第三百八十五年,静默症如瘟疫般蔓延。
三分之一的生灵失去了“变化”的能力。他们仍然活着,仍然呼吸,仍然进行最基本的生命活动,但不再成长,不再学习,不再创造。世界在完美的平衡中,逐渐滑向永恒的静止。
第四百零一年,行止的意识抵达这条未来的尽头。
最后一个还能思考的生灵——一个年迈的人类学者——坐在书房里,手中握着笔,面前摊着空白纸张。他已经三年没有写出一个字了。窗外,阳光永远停留在某个角度,云朵永远保持着相同的形状。整个世界,如同一幅被永恒定格的画卷。
“不是毁灭...”行止的意识在这条未来的尽头低语,“是比毁灭更可怕的...永恒的僵化。”
他收回意识,转向另一条未来路径。
第五百八十九号可能性分支。
在这条未来里,平衡在初期维持得很好,但墟渊作为魔神的本能在第五十七年突然苏醒。不是完整的意识苏醒,而是某种深埋在本源中的、对“绝对自由”的渴望开始躁动。
第一百二十年,墟渊开始质疑沈念的平衡之道。
“为什么要有界限?”在某次神魔议会上,墟渊突然发问,“为什么虚幻生物只能在交互区活动?为什么魔族必须遵守神族制定的规则?为什么...不能让一切回归最原始的自由状态?”
沈念试图解释平衡的必要性,但墟渊眼中的鎏金色开始变得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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