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朱雄英坚毅的侧脸。他正与几位精心挑选的工部、户部官员以及那位被秘密接入宫中养病的老漕工,一同研讨第二次海运试航的方案。
“殿下,根据老朽的经验,以及查阅近年海志,”老漕工虽然身体虚弱,但提到航海,眼中便焕发出神采,“夏秋之交,东南风稳定,利于北上。但需严密关注海上气旋,此次我们可增设多处海上了望哨,利用烽火或快船接力传递风暴预警,必不会重蹈覆辙。”
一位工部官员补充道:“殿下,臣等核算过,若采用福船船型,其底尖上阔,首昂尾耸,耐波性更强,且载重量大。可在福建船厂加紧督造一批,专司海运。”
“护航力量也需加强,”朱雄英沉吟道,“上次两艘战船略显单薄。此次每条主线船队,至少配备四艘战船,并装备更多火铳、火箭,做到远近皆宜。水师官兵的赏格也要提高,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断完善着方案细节,力求万无一失。经历了上次的挫折,每个人都更加谨慎,也更加团结。
就在这时,蒋瓛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他的脸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愤怒。
朱雄英心中一沉,挥手让其他官员和老漕工先行退下。
“出了何事?”殿门关上后,朱雄英立刻问道。
蒋瓛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殿下,我们……我们找到的那个倭寇活口,昨夜在诏狱……被灭口了!”
“什么?!”朱雄英霍然起身,案几上的茶杯被带倒,摔得粉碎,“诏狱戒备森严,何人如此大胆?!”
“是……是负责看守的一名锦衣卫总旗,名叫赵德安。”蒋瓛咬牙切齿,“他伪造了提审文书,进入牢房后用浸了剧毒的细针刺杀了那人犯,随后……随后服毒自尽!臣查过,这赵德安……其妹是胡惟庸府上一位管事的妾室!”
尽管早有预料,但听到如此赤裸裸的杀人灭口,还是发生在号称铜墙铁壁的诏狱,朱雄英仍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胡惟庸的势力,竟然已经渗透到了锦衣卫内部?!
“好!好得很!”朱雄英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杀意,“为了掩盖罪行,连天子亲军都敢渗透,都敢灭口!他胡惟庸眼中,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皇爷爷?!”
蒋瓛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殿下,这是对我们赤裸裸的挑衅!也是狗急跳墙!他怕我们顺着那条线查下去!人证虽失,但我们之前锁定的市舶司提举和浙江都司书办,或许……”
“没用的。”朱雄英冷静下来,摇了摇头,语气冰冷,“胡惟庸既然敢在诏狱动手,就绝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尾巴。那市舶司提举和都司书办,此刻恐怕不是‘意外身亡’,就是早已准备好顶罪的替死鬼。我们即便抓了他们,也咬不出胡惟庸。”
他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这黑暗,看到那座权相府邸深处的狰狞。“他这是断尾求生,也是警告孤,不要再查下去。”
“难道……就这么算了?”蒋瓛不甘地道。
“算了?”朱雄英猛地转身,目光如电,“他越是如此丧心病狂,越是证明他心虚,证明他害怕!这也让孤更加确信,漕运试运的失利,绝非天灾,而是彻头彻尾的人祸!其罪,当诛!”
他走回案前,深吸一口气:“蒋瓛,我们现在缺少的,是能直接指向胡惟庸、让他无法辩驳的铁证!人证已被他掐灭,物证想必也早已销毁。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做了这么多事,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殿下的意思是?”
“改变策略!”朱雄英沉声道,“既然直接线索被他掐断,我们就从他的外围势力入手,从他最得意、最依赖的领域入手!他胡惟庸能权倾朝野,靠的是什么?是遍布六部九卿的门生故旧,是那张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这张网,既是他的力量源泉,也可能成为他的催命符!”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蒋瓛:“给孤盯紧陈宁、涂节,还有吏部、刑部那些胡党的核心成员!搜集他们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欺压百姓的所有证据!不需要直接关联漕运案,只要是实打实的罪证就行!同时,严密监视所有与胡府往来密切的官员、商贾,尤其是涉及盐铁、边贸、工程营造等暴利行业的!孤不信,他胡惟庸和他那群爪牙,屁股底下是干净的!”
蒋瓛精神一振:“臣明白了!撬不动主干,就先剪除其枝蔓,让其变成孤家寡人!同时寻找其他突破口!”
“没错!”朱雄英点头,“还有,那个死去的锦衣卫总旗赵德安,他虽然是自杀,但背后定然有人指使接触、传递命令。给孤细查他近期所有接触过的人,包括他的家人、同僚、甚至常去的酒馆茶楼!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是!臣亲自去查!”蒋瓛领命,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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