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巷”的喧嚣在身后渐渐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油腻的毛玻璃。空气里的劣质烟草味和焦糊肉味被一种更阴冷、更陈腐的气息取代,混杂着淡淡的、像是铁锈混合着陈旧皮革的味道。顾苒和陆星眠一左一右架着昏迷的沈砚辞,陈默则像个忠诚的护卫,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怀里剩下的罐头被他抱得死紧,仿佛那是抵御一切未知恐惧的盾牌。
老胡给的地址极其拗口——“锈骨巷,第三根肋条下,剥皮者招牌的背面”。这名字听着就让人后背发凉。他们拐进一条比“垃圾巷”更狭窄、更阴暗的支巷。头顶交错的巨大锈蚀管道投下扭曲的阴影,墙壁湿漉漉的,覆盖着一层滑腻的暗绿色苔藓,脚下的地面不再是粗糙的石板,而是某种踩上去略带弹性的、布满龟裂纹路的暗褐色物质,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巷子深处,光线几乎被完全吞噬。只有巷尾,一盏悬挂在巨大弯曲“肋骨”状金属结构下的、散发着惨淡幽绿色光芒的提灯,勉强照亮了一小块区域。提灯下方,倚靠着一块巨大、剥落得只剩下边角的招牌,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早已干涸凝固的颜料,勾勒出一个抽象而狰狞的、手持剥皮刀的类人轮廓——剥皮者。
“就是这儿了?”陈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他缩了缩脖子,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这地方…看着比葬仪社的停尸间还邪乎…那‘针线盒’在哪?该不会要我们钻招牌后面吧?”他警惕地看着那块剥落的招牌,总觉得那阴影里藏着什么。
顾苒没有回答,她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巷子空无一人,死寂得可怕,只有那盏幽绿的提灯在微风中发出极其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她将目光投向剥皮者招牌侧后方那片最浓重的阴影。
陆星眠胸口依旧闷痛,手臂的麻木感稍有缓解,但被钥匙反噬灼伤的掌心却传来一阵阵针扎似的刺痛。他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架着的沈砚辞身上。沈砚辞的身体沉重而冰冷,眉头依旧紧锁,呼吸微弱但平稳。然而,就在他们靠近那盏幽绿提灯时,陆星眠清晰地感觉到,沈砚辞那只带着黯淡“零”字印记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了!仿佛沉睡的意识感应到了什么极其危险或熟悉的东西!
“…钥匙…哭泣…图书馆…”沈砚辞干裂的嘴唇再次无意识地翕动,吐出几个破碎、模糊的音节,比刚才在集市上更加清晰!那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和…某种渴求?
“图书馆?”陈默耳朵尖,立刻捕捉到了这个词,“沈哥在说图书馆?他想看书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话音未落,就被顾苒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不是普通的图书馆。”顾苒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昏迷前最后说的也是这个。‘哭泣图书馆’…这名字本身就透着诡异。很可能和他身上的印记有关联。”她看向那片招牌后的阴影,“老胡说的‘针线盒’,入口应该就在那里。准备亮‘硬货’。”
陈默哭丧着脸,万分不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相对完好的茄汁沙丁鱼罐头——这是他仅存的“尊严”之一了。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去炸碉堡,悲壮地走到那片浓重的阴影前,高高举起了罐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变调:“开门!送…送外卖!茄汁沙丁鱼特供!新鲜…呃…刚从异次元冰箱里拿出来的!”
寂静。
只有幽绿提灯“吱呀”作响。
几秒钟后,就在陈默以为这招不管用,琢磨着是不是该换个午餐肉罐头试试时——
那片浓重的阴影,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无声地荡漾开来!
不是门开了,而是那片阴影本身“活”了过来!它像一层流动的、粘稠的黑色油墨,缓缓向两侧褪去,露出后面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低矮的拱形门户。门户内并非想象中的房间,而是一条向下延伸、深不见底的狭窄石阶通道。通道两侧的石壁上,每隔几步就镶嵌着一盏小小的、散发着惨白光芒的骨灯,灯焰是冰冷的白色,将通道映照得如同通往墓穴的甬道。一股混杂着陈旧布料、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冷血动物巢穴的阴冷气息,从通道深处幽幽地弥漫出来。
“嘶…”陈默倒吸一口凉气,举着罐头的手僵在半空,感觉后脖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这裁缝铺的装修风格…挺…挺别致哈?”
“进去。”顾苒没有任何废话,架着沈砚辞,率先弯腰钻进了那低矮的门户。陆星眠紧随其后。陈默看着那阴森森的通道,又看看怀里的罐头,最后一咬牙:“午餐肉之神保佑!”也猫着腰钻了进去。
通道狭窄、陡峭、冰冷。骨灯惨白的光线将三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投射在粗糙湿冷的石壁上,如同诡异的皮影戏。空气沉闷,只有他们沉重的脚步声、沈砚辞微弱的呼吸和陈默紧张的吞咽声在回荡。向下走了大约三四十级台阶,前方豁然开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深渊游戏:代号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深渊游戏:代号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