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长孙无忌抬头看向李世民，刚想开口提此事，却见李世民转头看他，笑着问：“无忌在想什么？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长孙无忌连忙收敛心思，拱手道：“臣在想，裴宴此人虽无恶意，但来历还是得小心，日后还需多留意些。
李世民了然地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脚步不停，往长安城的方向走去……
李世民踏进立政殿时，殿内蜡烛已燃得透亮，长孙皇后正就着灯光给小皇子的襁褓绣边（李治贞观二年出生）。
见他掀帘进来，指尖绣花针一顿，笑着起身迎上去：“二郎今日回来得晚，身上还沾着些烟火气，莫不是去了什么新鲜地方？”
他解下沾着暮色的外袍递给内侍，几步走到软榻边坐下，接过皇后递来的热茶，语气里藏不住的兴奋：“观音婢，今日可算撞见件天大的稀罕事！
朕也是头一回知道，这世上竟有‘未来人’——城外住着个叫裴宴的年轻人，说自己是从一千多年后过来的，今日程知节、尉迟恭和无忌跟着朕去了他的小院，才算开了眼！”
“未来人？”长孙皇后眼中闪过惊奇，挨着他坐下，指尖轻轻替他拂去肩头的浮尘，“竟有这等奇事？那他院里，定是有趣吧？”
“何止是有趣！”李世民想起炸鸡汉堡的香酥，喉结不自觉动了动，“他那小院不大，却处处透着新奇，不用点烛，按一下墙上的‘灯’就亮，比宫里的蜡烛还亮堂。
喝水不用烧，有个叫饮水机的东西，一按就能出热水。最绝的是吃食，他做了种叫‘汉堡’的东西，中间夹着煎得金黄的鸡肉，咬一口又香又脆；还有烤羊排，炸鸡抹了他配的‘辣椒面’，又香又辛。
程知节那莽夫吃撑了还恋恋不舍，走的时候盯着人家桌上剩下的辣椒面挪不动脚！”
长孙皇后被他说得忍俊不禁，眉眼弯弯：“能让二郎和程将军都这般记挂，想来是真的美味。只是这裴宴来历不明，今日同去的，就只有你们四人？”
“嗯，此事眼下就朕、无忌、程知节和尉迟恭四人清楚，连如晦和玄龄都没细说。
李世民端着茶盏，语气沉了沉，“裴宴性子豁达，今日朕提国事，他也只字不答，看得出来不是争名逐利之辈。
无忌路上还说，得留意他的动向，朕倒觉得，眼下先瞒着其他人，让他在长安安心待着，他那些‘未来的法子’，说不定哪天就能帮上大唐。”
长孙皇后点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绣线：“二郎想得周全，此事确实不宜声张，人多口杂，反倒容易惊扰了他。
不过话说回来，那‘辣椒面’听着倒有趣，若是能问来法子，让御膳房试试，往后二郎吃饭也能多些新鲜口味。”
李世民闻言大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还是观音婢懂朕！今日只顾着吃，倒忘了问这茬。无妨，改日朕再带着他们几个去蹭饭，顺便问问——裴宴说了，随时欢迎咱们去。”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裴宴院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忌、程咬金和尉迟恭，竟比昨日来得还早。
裴宴刚把煮好的粥端上桌，听见动静笑着开门：“几位今日倒赶了个早集，看来是没吃早饭就过来了？”
哟，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礼物，真让人不好意思！裴宴边说边把礼物收起来……
李世民踏进院子，目光扫过桌上冒着热气的粥碗，语气比昨日多了几分恳切，少了些帝王的严肃：“裴宴，不瞒你说，今日来，确实是想跟你讨个主意。
昨日没提国事，是怕扰了兴致，但夜里躺床上翻来覆去，还是惦记着关中那蝗灾——百姓地里的庄稼快被啃光了，朕心里急，想着你见多识广，或许有法子。”
裴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连忙搬了几张凳子让几人坐下，又给每人盛了碗粥：“陛下这话说的，谈不上讨主意，就是我那个时代，对付蝗灾有些试过管用的法子，跟您说说，说不定能参考。
对了，现在民间是不是还在焚香祭拜，说蝗灾是上天降罪？”
长孙无忌接过粥碗，点点头：“不少地方官都这么引导，百姓也信这个，觉得只能求上天开恩。”
“这可不行。”裴宴舀了勺粥，语气认真却不沉重，“蝗虫就是普通害虫，不是什么‘神虫’，越祭拜，它们吃得越欢实。要治，得主动上手。”
他放下勺子，掰着手指慢慢说：“第一步，得让百姓愿意捕蝗。
可以按数量给奖励，比如捕一斤蝗虫，换半斗米，这样大家才有劲头；第二步，晚上在田里点篝火，旁边放盆水，蝗虫喜光，会往火边飞，一不留神就掉水里了。
好收拾；第三步，蝗灾过了，地里的虫卵得处理，把地深耕一遍，把虫卵翻到表面晒死，或者撒点石灰，省得来年再闹。”
李世民听得眼睛亮了亮，往前凑了凑：“按斤换米？这法子倒是新鲜。只是眼下官仓的米不算太充裕，要是百姓捕得多，怕是供应不上。”
陛下可以先从官仓调一部分，等蝗灾控制住，秋收有了收成，自然能补回来。”裴宴咬了口面包，“而且蝗虫本身也能吃，用盐水煮了或者晒干磨成粉，掺在粮食里，既能当食物，也能减少浪费——当然，这得先让百姓接受，毕竟不是谁都敢吃虫子的。”
还有就是盐不是谁都能用的。先吃早餐，我在想想办法。
程咬金一听“能吃”，眼睛立马亮了：“蝗虫还能吃？裴宴，你回头可得教教俺，要是真能吃，俺带着兵去地里捕，既能除害，又能给兄弟们改善伙食！”
尉迟恭也点头：“是啊陛下，裴宴这法子实在，比祭拜管用多了！咱们今日回去就安排人去试点，先找个蝗灾轻的县试试，好用再推广。”
李世民看着几人兴奋的模样，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笑着说：“好！就按裴宴说的办。
今日这早饭，吃得比昨日还值——你这颗‘未来的定心丸’，朕算是没白找。”
裴宴摆摆手：“陛下别夸我，这些都是前人总结的经验，能帮上大唐就好。对了，今日早饭有煎蛋和培根，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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