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里小区的快递驿站,缩在小区最深处,靠着常年渗水、长满墨绿色苔藓的围墙。一间不大的板房,门口总是杂乱地堆着还没来得及整理的纸箱。老板娘是个嗓门很大的中年女人,姓王,大家都叫她王姐。除了嗓门大,王姐还有个特点,就是抱怨。
抱怨的对象,是那些总在奇怪时间送来的快递。
“又是凌晨三点!搞什么鬼!”这天早上我刚下楼,就听见王姐在跟取快递的邻居抱怨,她挥舞着一个巴掌大的、裹着层层黑色胶袋的小包裹,薄薄的,像份文件,“天天这个点,准时准点!送货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包裹就出现在门口!监控都拍不到!”
有熟客就笑:“王姐,说不定是人家快递员辛苦,半夜送过来轻拿轻放,不想吵着你们呢。”
“屁!”王姐啐了一口,脸上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气表情,“你见过哪家快递公司凌晨三点上班?而且……”她压低了声音,指了指那个黑色包裹,“你看看这地址,阴司街77号!哪门子的阴司街?听着就瘆人!”
“阴司街77号?”那邻居凑过去看了看面单,咂咂嘴,“哟,这地址是挺怪。谁家的啊?”
王姐把包裹翻过来,看了看收件人信息,声音更低了:“喏,7号楼302的老李。”
周围几个取快递的住户,原本嘈杂的交谈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掐断了一下,瞬间安静了少许。几道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那个黑色的、不起眼的小包裹,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
老李,我认识,就住我家对面那栋楼。退休老头,身子骨硬朗得很,每天雷打不动在小区花园里打太极,嗓门比王姐还大。前两天还跟我下过棋,精神头十足。
没人再开玩笑。一种微妙的、压抑的气氛在快递站前弥漫开来。
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
大概是从两个月前开始,这个署着“阴司街77号”的包裹,就开始在凌晨三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驿站门口。包裹不大,总是用那种厚厚的、吸光的黑色胶袋缠得严严实实,入手冰凉,像是刚从冷库里拿出来。
而每一个收到这种包裹的住户,毫无例外,都在三天内……消失了。
第一个是住在3号楼的一个年轻白领,夜跑爱好者。收到包裹的第二天晚上,出去夜跑就再没回来。警察查了小区监控,只拍到他一个人跑出小区,然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第二个是5号楼的一对新婚夫妇,收到包裹后第三天,家里没人应门,物业强行打开,发现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两人的手机、钱包、钥匙都在桌上,人却不见了。警方调查了很久,定性为失踪,毫无线索。
还有住在11号楼的那个总爱在楼下遛狗的老太太,包裹到的第二天,狗自己跑回了家,脖圈上还挂着牵绳,老太太却不知所踪。那条狗之后几天不吃不喝,只是趴在门口哀鸣,没多久也死了。
他们消失后,家里人都会在他们常待的地方,比如卧室的床上、客厅的沙发、书房的椅子上,发现一堆奇特的“痕迹”——一层薄薄的、勾勒出完整人形的灰烬。像是有人用烧尽的香灰,极其精准地撒出了一个躺卧或坐卧的人形轮廓。灰烬冰冷,没有任何火烧过的气味,碰触之下,会轻易地散开,露出底下完好无损的床单或坐垫。
警察来了无数次,取样、化验,那灰烬成分普通,就是常见的草木灰混合了些许尘埃,查不出任何异常。没有绑架痕迹,没有仇杀动机,没有离家出走的理由。所有的消失,都指向了那个唯一的、诡异的共同点——他们都曾在消失前三天,收到那个来自“阴司街77号”的黑色包裹。
流言像藤蔓一样在小区里疯长。有人说那是阴间的索命帖,有人说那是某种邪门的诅咒。恐惧像一层看不见的湿冷薄膜,笼罩在幸福里小区的上空。人们开始避免在深夜外出,门窗紧闭,邻里间的串门也少了。快递站成了小区里最让人不安的地方,尤其是凌晨过后。
老李是在收到包裹的第二天下午被发现的。地点在他家客厅的藤椅上。那把他最爱坐的、吱呀作响的旧藤椅,上面覆盖着一层清晰无比的人形灰烬,连他平时喜欢翘着二郎腿的姿势都依稀可辨。灰烬是冷的,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他没喝完的半杯浓茶,茶叶都还没沉底。
警察再次出动,封锁现场,询问调查。结果和之前一样,毫无进展。那个黑色的、导致老李消失的包裹,也不见了踪影,据说是被警方作为证物取走了。
我看着对面楼老李家窗口拉着警戒线的阳台,心里一阵阵发寒。昨天还鲜活的人,今天就变成了一捧冰冷的灰。而那个包裹……那个该死的“阴司街77号”!
恐惧催生了一种病态的好奇。我受不了这种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利剑。我必须知道那包裹里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机会来得很快。就在老李消失后一周,又是一个早上,我听到王姐在快递站门口用她那带着哭腔的嗓门嚷嚷:“又来了!天杀的!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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