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出礁石群时,海面上的薄雾刚被朝阳撕开一道裂口,铁壁号庞大的黑影在雾中若隐若现,船身两侧的炮口闪着冷光,像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老周叔所说的近路其实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礁石窄道,脚下是汹涌的海浪,稍不留意就会被卷进漩涡。
“我先过去探路。”萧彻将长刀别在腰间,单手扣住湿滑的岩壁,率先迈步。沈清辞紧随其后,指尖抠着礁石上的凹痕,能感觉到归墟石与赤墟石融合而成的金红石在怀里发烫,像是在预警。
突然,窄道中段的一块礁石松动,萧彻下意识伸手去拉沈清辞,自己却半个身子悬在了半空。“别动!”沈清辞死死拽住他的手腕,金红石在掌心爆发出刺眼的光,一道金红色的光带缠住两人,竟将萧彻稳稳托了上来。
“这石头……”萧彻看着光带消散,眉头微蹙,“比想象中更有灵性。”
等众人终于绕到船坞时,铁壁号的引擎已发出轰鸣,甲板上的银甲兵正忙着收锚。石敢当扛着铁棍就要冲上去,却被云舒拉住:“等等,甲板上的人……好像不对劲。”
众人定睛细看,只见那些银甲兵动作僵硬,头盔下露出的脖颈处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更奇怪的是,船舷边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之前在无名岛失踪的赵伯!
“赵伯?”沈清辞惊得低呼出声。赵伯是村里的老船匠,三个月前说去采购木料就没了音讯,大家都以为他遭遇了不测。此刻他穿着银甲兵的制服,眼神空洞,正机械地转动着绞盘,手腕上戴着个黑色的金属环。
“那是控魂环!”云舒脸色骤变,“机械岛的邪术!他们用这东西控制活人当傀儡!”
话音刚落,铁壁号的船舱门突然打开,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走了出来,抬手摘下兜帽——露出一张与沈清辞有七分相似的脸!
“姐姐?”沈清辞如遭雷击,踉跄后退。这张脸,她只在母亲留下的旧相册里见过,是那个据说在她出生前就病逝的姐姐沈清鸢。
“别叫我姐姐,我可没有你这种软弱的妹妹。”沈清鸢冷笑一声,指尖划过赵伯的控魂环,赵伯立刻转身,举起腰间的枪械对准沈清辞,“你以为母亲真的让姐姐病逝了?她是怕我抢走归墟石的守护权!”
萧彻挡在沈清辞身前,长刀出鞘:“你也是机械岛的人?”
“机械岛?”沈清鸢嗤笑,“他们不过是我利用的棋子。当年我被母亲扔进乱流海,是金纹卫救了我,教我怎么用控魂环控制别人!”她突然拍了拍手,船舱里又走出一群傀儡兵,为首的竟是之前“坠海”的金纹卫!
金纹卫半边身子裹着绷带,脸上满是怨毒:“沈清辞,没想到吧?我早留了后手!”
沈清辞脑中一片混乱,母亲温柔的笑容、相册里姐姐模糊的影像、赵伯空洞的眼神在眼前交织。金红石在怀里剧烈发烫,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清辞,若遇与你相似之人,务必守住本心……”
“姐姐,母亲从没想过抢你的守护权!”沈清辞强压下颤抖,“她临终前还在找你!”
“少骗人!”沈清鸢猛地按下手中的控制器,赵伯的枪械瞬间开火,萧彻挥刀挡开子弹,火花溅在他的伤口上,疼得他闷哼一声。石敢当趁机冲过去,一铁棍砸向绞盘,铁链“哐当”绷断,铁壁号的锚没能收起,在海面上晃了晃。
“抓住他们!”沈清鸢怒吼,傀儡兵们齐刷刷举枪,却在这时,金红石突然腾空而起,金红色的光芒扫过傀儡兵,他们手腕上的控魂环纷纷爆裂!赵伯晃了晃脑袋,迷茫地看着四周:“我……我怎么在这?”
沈清鸢惊怒交加:“不可能!这石头怎么会破我的控魂环!”
“因为它不只守护归墟,更守护人心。”沈清辞伸手接住落下的金红石,目光坚定,“你用邪术控制活人,早已背离了守护的本意!”
金纹卫见状不妙,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球体——竟是微型炸弹!“同归于尽吧!”他朝着沈清辞扔来,萧彻一把将她推开,自己却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船坞的木桩上。
“萧彻!”沈清辞扑过去抱住他,只见他嘴角溢出血沫,眼神却还望着她,轻声道:“别管我……拦住她……”
沈清鸢趁机跳上小艇,金纹卫的手下正想启动铁壁号,却见老周叔不知何时爬上了船,手里举着个火把:“这帮兔崽子!尝尝船匠的厉害!”他将火把扔进了铁壁号的燃料舱,“轰隆”一声巨响,浓烟冲天而起。
傀儡兵们失去控制,四处乱撞,沈清鸢的小艇刚驶离不远,就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沈清辞看着她在海水中挣扎,突然想起母亲相册里夹着的字条:“鸢儿性子烈,若有一日误入歧途,盼清辞引她回头。”
“救她吗?”翠儿拉了拉她的衣袖。
沈清辞望着在海浪中沉浮的沈清鸢,又看了看昏迷的萧彻,金红石在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在说“万物皆有回头路”。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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