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帝破天荒站在观星台上,深秋的寒风卷起他明黄色龙袍的一角。这位年近六旬的帝王望着远处格物院的方向,手中摩挲着一枚新铸的铁芯磁石——这是格物院上个月才献上来的稀罕物。铜鹤形的滴漏在身后滴答作响,如同他胸腔里那颗仍在为帝国跳动的心脏,每一声都沉稳有力。
陛下,户部尚书赵大人在外求见。内侍监总管李德全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惯有的小心翼翼。
破天荒转过身,龙纹玉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让他进来。这位从潜邸就跟随自己的老臣,此刻正捧着一卷厚重的奏章立在丹墀下,眉头拧成了川字。
陛下,格物院请拨的三十万两银子,老臣斗胆请陛下三思。赵克明将奏章高举过顶,国库虽丰,却也经不起这般靡费。去年刚给工部批了河道工程款,今年开春还要赈济黄泛区灾民......
赵爱卿可知朕为何要造那蒸汽机车破天荒打断他的话,指尖轻轻敲击着汉白玉栏杆,二十年前朕在北疆亲征,从幽州到云中八百里路,快马也要跑五日。若有了此物,军粮军械一日可达,北疆防线便能固若金汤。
赵克明抬起头,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可那铁疙瘩烧煤便能自己跑?老臣愚钝,实难想象。再说那水利纺织厂,江南织户已联名上书,称此举会让万千机工失业......
失业?破天荒冷笑一声,接过奏章大步走向观星台中央的浑天仪,当年朕推行一条鞭法,多少士绅哭着喊着说要亡国?如今国库年收入翻了三倍,那些人不都成了帝国的梁柱?他忽然将奏章重重拍在青铜制的黄道经纬仪上,朕告诉你,这不是靡费,是为万世开太平的基业!
李德全注意到,皇帝说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按住了腰间的玄铁佩剑——那是当年灭楚时昭王所赐,剑身至今留着一道狰狞的剑痕。每当陛下做出重大决断,总会有这个动作。
三日后的早朝上,太和殿的鎏金铜炉里升起袅袅檀香,却驱不散文武百官间的凝重空气。当格物院院正沈括捧着图纸登上殿阶时,东侧文官班列里顿时起了一阵骚动。
沈大人,那铁车当真能载百石货物?吏部尚书颤巍巍地问道,手里的象牙笏板几乎要捏断。
沈括展开羊皮图纸,露出蒸汽机车的剖面图:回王大人,此车以火蒸水汽,气推活塞,活塞带动轮轴。臣等已造出小尺寸模型,载重千斤可行三里。若按全尺寸铸造,载百石不在话下。他身旁的助手适时举起一盏煤油灯,将图纸照得透亮,齿轮与连杆的精巧结构令殿内响起一片抽气声。
荒唐!兵部尚书拍案而起,紫袍上的獬豸补子剧烈晃动,破天荒朝以农为本,岂能纵容这些奇技淫巧动摇国本?
破天荒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殿内群臣。左侧武将班列里,当年随他征战的老将军们大多面露好奇,而右侧文官们则多半紧锁眉头。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潜邸与布衣沈括初见时,那个雨夜两人围着铜炉讨论格物致知的情景。
传朕旨意。帝王的声音穿透殿内的喧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着户部即刻拨付三十万两白银予格物院,另调三千军工匠人协助营造。限三年之内,朕要在京畿至通州的官道上,看到第一辆蒸汽机车通行!
满朝文武俱是一怔,随即响起整齐划一的叩拜声。沈括伏在地上,眼角余光瞥见皇帝龙袍袖口露出的护腕——那是用格物院特制的硫化橡胶制成,比传统护腕柔韧十倍。这个细节让他心头一热,叩首的力道又重了三分。
冬去春来,格物院外的官道上渐渐立起了高大的炼铁炉。当第一根三丈长的铁轨在炭火中锻打成型时,破天荒亲自来到工坊。老工匠们赤着上身,汗珠顺着黝黑的脊梁滑进炭火,溅起阵阵火星。皇帝伸手触摸尚有余温的铁轨,铁的冰凉透过指尖直抵心脉。
沈爱卿,朕昨夜又梦见那蒸汽机车了。破天荒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梦见它喷着白汽穿过江南的稻田,田埂上的孩童追着车跑,手里拿着新织的棉布......
沈括躬身道:陛下放心,臣等日夜赶工,定不辜负圣恩。他看着皇帝鬓角新添的白发,忽然注意到御案上那本翻开的《天工开物》,书页间夹着几片干枯的棉叶——那是去年南巡时,陛下在松江府棉田亲手采摘的。
入夏后,大型水利纺织工厂的选址定在了苏州府。当第一批水力纺纱机的木构件通过运河运往江南时,破天荒正在病榻上批阅奏折。李德全端着汤药进来,看见皇帝正用朱笔在格物院的奏折上批着什么,药碗在一旁凉得结了层油膜。
陛下,江南织造局密报。李德全轻声道,苏州织户聚众抗议,说新式织机效率太高......
把这个送去给他们看。破天荒头也不抬,从御案上拿起一本薄薄的册子。那是格物院刚编印的《农桑新法》,里面详细记载了改良棉种的培育方法。告诉那些织户,朕给他们的不是失业,是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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