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舔舐着夜空,浓重的硝烟与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呛得人喉咙发紧。
夜祁没有理会身后亲兵押解死士的动静,他半蹲在冷青璃面前,盯着她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
伤口不深,但周围的皮肉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发黑,那暗红色的血液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散发着一股阴毒腐败的气息。
——诛妖砂。
他胸口一阵翻涌,怒火几乎要焚毁他的理智。
安倍旬,竟敢在他的地盘上,用这种东西伤他的人。
“碧梧!”他头也不回地低吼一声。
“在!督军!”碧梧立马应声。
“去!把我的药箱拿来!就是那个黑檀木的盒子!快!”
“好!”碧梧一阵风似的冲回屋里。
冷青璃疼得额角全是冷汗,手臂上传来的不是单纯的痛,而是一种被异物疯狂啃噬、侵蚀的灼烧感。
她能感觉到,那股阴毒的力量正在顺着她的经脉,试图冲击她的心脉。
她咬着牙,调动起体内最后一丝属于鸾鸟的妖力,去包裹、抵御那股外来的侵蚀。
但她的力量在触碰到那股阴毒之气时,就像滚油遇到了冷水,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被消解了大半。
“别动用你的妖力。”夜祁的声音沉沉地压了下来,他伸出手,用两根手指精准地按在了她伤口上方的两处穴位上。
一股纯粹而刚猛的内劲,瞬间渡了过去,暂时封锁了她那条手臂的经脉,减缓了毒素蔓延的速度。
他的动作很稳,但冷青璃却能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微颤。
这时,赵参谋快步走了过来,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督军。”
他手里捏着一样东西,犹豫着要不要递上来。
“说。”夜祁没有看他,注意力全在冷青璃的伤口上。
赵参谋深吸一口气,将手中那张从昏死的刺客怀里搜出的纸条呈了上去。
“这是从活口身上发现的。”
那是一张粗糙的黄麻纸,被揉得皱巴巴的,上面用黑墨写着两行歪扭的字,字迹里透着一股怨毒。
“妖女不死,天津卫乱。”
“妖女一除,战火即散。”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
但在纸张的角落,沾着一点几乎难以察清的、比灰尘更细微的黑色粉末。
夜祁只是扫了一眼,浑身的气压便骤然沉了下去。
八咫鸦羽毛的粉末。
安倍旬。
好一个毒计。
这根本不是写给他看的,这是要写给全天津卫的百姓看的。
用全城人的性命,来逼他交出冷青璃。
碧梧正好提着药箱跑了出来,她看到了那张纸条,也看清了上面的字,顿时血色尽褪。
“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她气得浑身发抖,“这根本是颠倒黑白!”
夜祁站起身,将那张纸条攥在手心,揉成一团。
“赵参谋。”
“在!”
“今晚所有参与战斗的人,全部禁足。关于这张字条,一个字都不许泄露出去!违令者,军法处置!”
“是!”赵参谋立刻领命,转身去传达封口令。
夜祁这才重新蹲下,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把小巧的银质小刀和一个白玉瓷瓶。
他用烈酒消毒了刀刃,看向冷青璃。
“会很疼,忍着。”
说完,他不再有任何犹豫,手起刀落,精准地剜去了她伤口周围那圈已经腐黑的烂肉。
冷青璃闷哼一声,死死咬住了下唇,硬是没有叫出声。
鲜血再次涌出,但颜色已经从暗红转为了鲜红。
夜祁迅速将瓷瓶里的白色粉末倒了上去,那些粉末一接触到伤口,立刻冒起一阵白烟,伴随着一股烤肉的焦味。
剧痛之下,冷青璃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靠在夜祁的肩上,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这是夜家专门处理妖邪伤口的秘药,能克制诛妖砂的毒性。”夜祁一边为她包扎,一边沉声解释,“但毒素已经入了经脉,这几天你需要静养,不能再动用妖力。”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包扎的动作却轻柔得不像话。
夜祁的封口令下达得很快。
然而,他算到了一切,却忽略了战场边缘,那两个负责打水、清理血迹的仆役。
混乱中,他们远远地瞥到了赵参谋呈上纸条的那一幕,也从碧梧失态的惊呼中,隐约听到了“妖女”、“战火”之类的字眼。
恐惧,是比军令传播更快的东西。
当晚,其中一个仆役借着倒泔水的由头,溜到了督府后门,将一包铜板塞给了平日里相熟的一个小贩。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啊!”
“督府里死了好多人,都是被妖女克的!”
“我亲眼看见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只要杀了那个妖女,邻省的军队就不会打过来了!”
“那妖女就是冷家那个小姐啊!”
一番添油加醋的描述,伴随着夸张的恐惧神情,瞬间点燃了小贩眼中的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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