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直接身后贯穿了胸口。
宴追哪怕再想咬死那个被她咬鼻子的人，也寡不敌众。
她被高高的挑了起来。
“咳。”
一口血从嘴里咳了出来。
力气开始耗尽，好像听说过，有个人出车祸，但是他没事，一直到医院去了，医生问他，他说有点渴，想喝水，才知道实际上已经内脏出血需要抢救。
那个支撑他生命奇迹的就是肾上腺素。
“咳……嗬……”
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变成从喉咙深处挤出的血沫声。
力气……真的用尽了。
刚才扑上去撕咬的疯狂，像一场耗尽了所有，现在，连恨意都变得稀薄，沉甸甸地坠在意识深处，提不起来。
要死了吗？
这个念头清晰得可怕，却不再引起恐慌。
反而有种……终于要结束了的疲惫。
妈妈晒被子的阳光味道……好像……也闻不到了。
她穿越到异世界明明就像小说里的女主，神挡杀神，佛到杀佛。
但是，妈妈，这个副本游戏难度好高。
他们都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一个超级大帅哥，骑着白马远远的走过来，那些骑士似乎如临大敌，在一通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打斗……好像也没有打斗，长剑出鞘，那些骑士全都死了……
“我救了你，你该怎么报答我。”
宴追好像松了一口气：“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咳咳咳。”几口血从挂在半空中的宴追口中咳出，然后她就被重重地摔在草地上。
帅哥，没有了……
原来都是幻觉啊……
果然……哪有什么白马王子，哪有什么绝境反转。
只有贯穿胸膛的长枪，和周围一圈漠然或快意的金色骑士。
“废物……”
她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不知是在骂那些骑士，还是在骂自己，抑或是骂这操蛋的穿越和命运。
意识像沉入黏稠的糖浆，越来越慢，越来越暗。连最后那点自嘲的力气都快没了。
“这个异端要带回去吗？或许审问一下能得到什么消息？”
“异端就是异端，原地处理了。”
眼睛只有一条缝隙，她连闭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果然，小说和动漫就是骗人的。
手指微微朝天蜷缩着，绿色的草茎从指缝探身了出来，她快死了，这草草还挺有生命力的。
连最后一点不甘和愤怒，都随着生命力一同流逝殆尽。
原来，故事的结尾就是这样。
没有奇迹，没有救赎，只有一场狼狈的、单方面的处决。
“啧，真没意思。”骑士中有人嘟囔了一句，语气里是完成工作后的懈怠，“还以为能多扑腾两下。”
“动作快点，处理干净。”艾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把‘圣痕’烙上，别留下任何‘污染’痕迹。我们得赶紧回去处理科力莱的鼻子。”
沉重的靴子踩踏草地的声音靠近。
最后时刻到了。
他们会用那种带着金芒的火焰，把她烧得干干净净，像处理那个男人一样。
也好。
至少……不用再疼了。
她最后一点涣散的意识，像风中残烛，微弱地摇曳着。
脑海里，走马灯一样闪过几个碎片：妈妈掀开汤锅时氤氲的热气，爸爸在视频里无奈地推着眼镜，寝室桌上那杯没喝完的、甜得发腻的奶茶……
系统什么的，果然都是人贩子……
眼泪从她已经无法再转动的眼底滑落。
火焰舔舐着每一寸皮肤，钻入伤口，灼烧着裸露的血肉和骨骼。
那是一种超越她想象极限的酷刑，像是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体内游走、穿刺、搅拌。
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被反复撕裂、淹没，却又被某种更冰冷的东西强行维系在崩溃的边缘，让她无法昏厥，无法逃避，只能清醒地、完整地承受每一分每一秒。
“啊……呃啊啊……”
喉咙早已被烧毁，发不出像样的惨叫，只有气流穿过焦糊气管漏风的嗬嗬声。
妈妈……妈妈……太痛了……
为什么……连死……都这么疼……
骑士们冷漠地注视着火焰中的景象，直到那具人形彻底被金焰吞没，变成一团剧烈燃烧的焦黑轮廓。
银线鼠在艾德肩头不安地扭动了一下，但很快安静下来，确认了“污染”反应的彻底消失。
“净化完成。”艾德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撤退。”
马蹄声再次响起，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风声里。
草原上，只剩下那团还在微弱燃烧的金色火焰，和火焰中心，那具蜷缩的、焦黑的、早已不再动弹的躯体。
火焰，又持续燃烧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才终于缓缓熄灭。
月光下，是一具几乎无法辨认形状的焦炭。
没有生命迹象。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灵魂的波动。
只有一具被“圣痕”彻底焚烧过的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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