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骨骼浅坑内,有死寂与疲惫沉重地弥漫着,唯有粗重或压抑的魂力吐纳声,以及偶尔丹药化开时散逸的微弱光华,证明着生命(魂体)的顽强。
槐安背靠着冰冷嶙峋的骨壁,双目紧闭,全力运转着“养魂安神诀”。丹药化开的暖流如同一道道温润的溪流,艰难地滋润着近乎干涸的魂核,试图弥合那因过度透支而再次扩大的细微裂痕。每一次灵力流转触及伤处,都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但他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将心神沉得更深。
更多的意念,却系于怀中那冰冷黯淡的暗金色匣子上。
“望月一号”静静地躺在他臂弯间,原本温润流转的光华已然熄灭,匣身上那几道新增的灰白细痕,如同触目惊心的伤疤。透过掌心传来的魂力感应,器灵的灵性波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只传递出一种深沉的疲惫与依赖,紧紧缠绕着他渡过去的每一缕温和魂力,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
槐安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魂力输出的量与速度,既要滋养器灵受损的灵性核心,又不能给它脆弱的现状带来任何负担。这种感觉,与他为自己疗伤截然不同。为自己疗伤,是征服痛苦,是修复工具。而为“望月一号”疗伤……更像是在呵护一个受了重伤、急需安慰的雏鸟。那份微弱的依赖感,让素来冷静果决的他,心尖都跟着微微发颤。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闪着壁障即将破碎时,器灵传来的那声决绝的“共死生”,以及最后时刻,它不顾一切燃烧灵性本源,与他魂力交融共抗劫波的景象。那绝非一件法器应有的反应,那更像是一个有灵智、有情感、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甚至生命的伙伴。
这认知带来的冲击,远超任何一次战斗的凶险。让他坚硬如铁的心防,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涌动着一种陌生的、酸涩又温热的情绪。他修长的指尖,无意识地、极轻地抚过匣身上一道灰白细痕,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醒一个沉睡的梦。
就在这时,器灵微弱的波动,似乎捕捉到了他指尖的温度与那细微的心绪涟漪,竟传来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呓语般的回应。那并非意念,更像是一种纯粹灵性层面的共鸣,带着淡淡的委屈、依恋,以及一丝……孺慕?
槐安的手指微微一僵,随即,一种更加柔和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怜惜的魂力,包裹着丹药精华,缓缓渡了过去。他闭上眼,不再只是运转法诀,而是尝试着,将一丝安抚、鼓励与承诺的心念,随着魂力一同传递。
“别怕……我在。会好的。”
无声的言语,在心中流淌。他不知道器灵能否“听懂”这种复杂的心念,但他感觉怀中的匣子似乎……轻轻动了一下?又或许只是错觉。
这细微到极致的互动,却落入了旁边刚刚调息完毕、正警惕观察四周的冷千礁眼中。他看着槐安苍白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近乎温柔的神色,又看了看被小心抱在怀中的暗金匣子,眼神复杂。他想起自己受伤时,槐安递来的丹药和那句“自己人”,想起刚才绝境中那道毫不犹豫挡在前方的淡金色身影。有些东西,冰冷如他,也能感觉到不同。
另一侧,方舆在服下丹药、又被秦牧辅助疏导了紊乱的地脉反噬后,终于幽幽转醒。他魂体虚弱,眼神却第一时间焦急地寻找槐安的身影。当看到槐安虽然脸色苍白但气息尚稳,尤其是看到他将“望月一号”护在怀中的姿态时,方舆眼中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涌起更深的感激与一丝奇异的安定。司正大人如此珍视他的“器物”,那么对他们这些下属,定然也不会轻弃。这种认知,让他在经历了噬魂渊边的极度恐惧后,找到了一种新的、扎根于信任的勇气。
秦牧的状态相对最好,他正快速检查着玉板的记录核心,确保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数据没有丢失。同时,他也在默默观察着休整中的队伍。槐安对器灵超乎寻常的关切,冷千礁沉默中变化的眼神,方舆醒来后的目光……这些细微之处,都被他一丝不苟地记录在“观察员日志”的附加分析栏中,尽管他暂时还无法对这些现象给出明确的标签。
时间在缓慢而艰难的恢复中流逝。
约莫半个时辰后,槐安率先睁开了眼睛。魂核的剧痛被暂时压下,消耗的魂力恢复了两三成,虽远未到全盛,但已有了基本的行动和自保之力。更重要的是,“望月一号”器灵的波动明显平稳了许多,虽然依旧微弱,但那断断续续的濒危感已然消失,匣身的灰白细痕也没有进一步恶化,甚至在丹药和槐安魂力的滋养下,有极其缓慢的弥合迹象。
他轻轻松了口气,这才将目光投向其他人。
冷千礁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正默默擦拭着短刃,见他望来,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无碍。方舆虽然还站不起来,但眼神已经恢复清明,正感激地看着他。秦牧则收起了玉板,看向槐安,等待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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